年事——年关
今年在德州过年,关注的不是年复一年热闹的节前购物、卫生扫除,而是残存在心底、尘封已久,过年往事片段记忆,解放前临近春节在文学作品中描述中,往往是劳苦大众最难逾越的关,年关的出处似乎在此吧!
六四年为照顾病入膏肓的父亲,举家从青岛来到德州,不到一年时间,也就是在春节这个月父亲撒手人寰,母亲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塌地陷”击垮了;人们还沉浸在节日气氛中喜气洋洋,家却遭受了我有记忆以来最为沉重打击;四岁、六岁、八岁三个不懈世事、浸泡在幸福中的孩子,自然体会不到母亲当时的心境;病榻上寝食难安的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姊妹三人面面相觑,说话都是窃窃私语般的压抑,阴霾的日子也在无尽无休覆盖着我们的生活。虽是如此,必竟少年不知愁滋味,尤其经济匮乏年代,春节是穿新衣、好吃的放鞭炮、一年中唯有的时光,翘首期盼仍是主旋律;每当年终岁尾母亲情绪断崖式低落,久而久之成为周期性心理反应,看着比平日里丰富的食品,仍觉得索然无味,没有丝毫喜庆过年的味道。
时光荏苒我们长大成人,姐姐出嫁、弟弟离家求学最终落在北京;每当春节将至、进入二月份,压抑的家庭气氛如期而至,恶性循环几十年,和母亲相濡以沫中倍感负累,淡去青春懵懂,我更加体会到母亲心中的苦楚,而母亲又是内里刚强、不愿倾诉内心的性格,万般痛、苦衷积压心底,每当春节前,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她泪含在心中、辗转反侧,腊月也是她和我的家人最为灰阴霾压抑的日子,时间久了春节在我的词典里幻化成“年关”,压抑、焦虑、抑郁如影随形、挥之不去;随着弟弟定居北京、忙于科研,临近年关母亲焦虑、压抑情绪中,陡增了期盼的情愫,盼着近在咫尺的小儿子能回家团聚,又怕因此会耽误儿子科学研究;周而复始几十年,我内心对年关产生了恐惧,以至于发展到春节前后一个多月时间里,食不甘味、胃肠道几乎没有胃液分泌,我恐惧自己是否得上了“**”!
自驾海南某种意义上说,也是想从根本上打破这几十年如一日年关的“蹂躏”,让春节不再成为晦涩的记忆,所幸的是十年猫冬,萦绕已久的阴霾散去,我能够喜庆、热闹中安享从容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