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籍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那时候我刚离婚,孩子还小,大概4岁。因为孩子小,放在乡下老妈那里。每天下班,我要一个小时的车程,才能从单位赶回家。第二天清晨,再骑车上班……一身的疲惫,一身的风尘,这样的日子好像持续了四五年的光阴。尘满面、鬓如霜,那时我应该32岁吧,感觉好像一下子就老了。
那时候音乐手机刚刚流行,每天下班,耳朵里插上耳塞,穿行在尘土飞扬的乡村的街道——热闹的小镇上有人很大嗓门在吵架,有人趁着阳光在晒被子,有人津津有味吃西瓜……而这一切都仿佛和我无关,我的心里有的只是茫然和无奈,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不知道一个男人能不能把一个才4岁的孩子带大?穷秀才落榜被富家千金喜欢,江湖侠客落魄被小家碧玉收留……这些美丽的爱情都与我无关。
待到四十不惑,人生忽然顿悟:未了的一段情该了了,未去过的远方该去了,未说的一句话该说了。错过了不该错过的人,结了一段不该结的缘;说过了不该说的话,伤了一颗不该伤的心;走过了不该走的路,经过了一番不该经的痛。朱颜青鬓已改,唯剩痴情在。怪只怪,当时年少春衫薄啊!打算对你说的那句话在怀里捂了很久,说出来,却是彻骨的冰凉。虚掷年华,散尽才气和美色,发现你才是我今生该等的那个人。
捧读一封去年的信,却辨不清过去和未来的千山万水。我们都已远离了单纯与天真,携手漫游的青春已隔在岁月的那一边,再浪漫的爱情,竟抵不住一根现实的草茎。我的青春一事无成,却付出了太多的热情。总是要历尽百转千回才知道清深意浓,总是要走遍千山万水才知道何去何从,总是要等到错过多年以后才知道相濡以沫。
回忆是一座桥,通往寂寞的牢!既然忘不掉,那就记着。一辈子那么长,想想你又何妨?
阮小籍,作品见《读者》、《散文》、《小说月报》、《文学界》、《延河》、《青年作家》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