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代前后,慈济基金会的前身佛教慈济克难功德会,接到一个慈善个案。一位妇女罹患青光眼,先生薪资微薄,家中还有三个孩子需要照顾。于是功德会协助案主做眼睛的手术,但有鉴于当时的医疗水平和案主自己的眼部状况,手术没有成功。
功德会再次得到这位妇女的消息,是在她自杀之后。经志工多方了解,才得知这位妇人有一天给孩子做饭,将家中仅有的三颗包心菜一次性做完,先生回来后,责骂她几句,妇人一下子想不开自杀了。
证严法师经此一事,深感“行善不只要有爱,更要有智慧、有方法”。她检讨功德会自身慈善济助方式的不足,为功德会订立新的原则:即使受帮助的家庭因经济、环境等有所改善而停止救助,仍须追踪辅导、给予关怀。并实施“济贫个案,三个月至少要拜访了解一次”的制度。这就是慈济慈善访视长期追踪回访的制度雏形,也为后人树立了标杆。(参见《考验》一书,何国庆著,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
插个话题,身边如果有台湾朋友的人,肯定对他们的“鸡婆”印象比较深刻。什么是鸡婆,就是热心肠,你问个路,对方如果有时间,会陪你走到你想要去的位置。
那么慈济志工是鸡婆中的鸡婆,其他公益团体也有很多热心肠的人,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如果我们到了台湾,进了慈济园区,就有志工前来迎接我们,给我们介绍慈济,了解我们有什么需求等等,即使已经在大陆做了多年慈济,刚去的时候还是“有点受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鸡婆,变得古道热肠了。这不是自夸,一则有很多见证,二则我自己和家人都有这种感觉——这个人对别人的事比家里的事还上心。当然我要去平衡,但是在慈济久了,鸡婆变成了一种习惯。
早上看到朋友圈曹老师发了一条信息,就跟了一段文字在下面。
最近一位同事工作家庭都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情,特别是家里老人身体不好住院,牵扯了她相当大的精力,老人远在老家,不能时时在身边照顾,这边还有幼子需要呵护教育,实在是力不从心。
因为一直以来的关系还不错,我们在未成为同事就认识。她也知道我后来学习心理咨询师,有一次她就和我聊她家里的事。
后来有一次我们刚好一起去大华书场参加公司的活动,又聊了一小段时间。这时她家的情况以及她自己的情绪,大致有了一些了解。这位同事本身有着很强的抗压能力,很多道理其实都懂,但是再强的人,也要有一个情绪的出口,这种时候,我们其实不用做太多,静静听就好了。
当然,经过这么多年的经验,发现越是要强的人,越是需要情绪的出口。这一类型的人,因为总觉得自己可以掌握一切,不愿和人做深层次的交流。这种的一部分人,一旦有事,比那些性格相对软弱的人,问题更加严重。
我渐渐养成一种习惯,会自觉不自觉地观察这些有过交集的同事朋友近况如何。在身边的,会说上两句话,说了大家不要紧张,以为我有什么用意和心机,我会把我的关心关注,以问题的形式给到对方,然后打开话匣子,有意或无意的引导与交流。
我不会漫无目的地做这件事情,一则看对方的接受度,二则看自己的时间与精力,三是看事情的紧急程度。有些时候“皇帝不急太监急”,说了是没用的。
时间久了,别人知道和我谈话很舒服,也觉得这样的交流会让自己好一点,就有同事朋友主动找我聊天,咨询一些问题。
前几天在工作群看到这条“穷的根源”的信息,其实这也是内心打结的根源,只是比例略有不同而已。
我们协助别人,不是因为我们做的有多好,就像曹老师说的:“谁又会没有相似的体验呢?生活,让每个人经历苦并且要学习承受苦。”我们只是对苦况多了一些了解,多了一些解释和应对的方法。进而用相对乐观的态度,去和周遭的人相处。
如何让别人已经打开的门缝,可以变成打开半扇门,乃至完全敞开大门,不仅需要方法,还需要时间和耐心。
多打一通电话,或许没有什么实质的作用,但是对于有感恩心的人来说,TA们会在后续的互动与自我省思中,把这种别人的关注关心化为内在的力量——因为很多处于困境的人,一个强烈的自我暗示就是——我没人疼,我没有人关心。
因为工作性质的关系,我这样的热心肠也会被怀疑另有目的。针对这个问题,我自己也做过自我的观察,我的热心肠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一致的,并不会因为这个人是我客户,我就特别热心,另一位是无关紧要的人,我的热心度就严重下降。
同时我承认这样的热心肠不是完全没有私心,只是我希望它是一份馈赠,一份用心耕耘后自然而然的收获。就像我在其他文章写的那样,十多年的慈济路,无心插柳柳成荫,从一个需要别人关心呵护的人,到现在可以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就是多做了一件事情——对的事情,多做一点点。
多一个微笑,多一通电话,多一句话,多串一次门,多一次回访……多一点用心,仅此而已。
另外有一个思考,是专业心理咨询师如何与业余心理爱好者(心理志愿者)、社工衔接的问题。心理咨询师做好专业咨询,而后端长期的巩固与社区生活的再融入,如果有志愿者与社工的协助,效果应该会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