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中琐记

                       

图片发自简书App

     

                                  一

  我出生在浙江沿海一个边陲小镇,乐清。拜亚热带季风气候所赐,这里虽然小,但环境舒适,民风纯朴,人也聪慧。

  说起当地的高中,大家总会想到乐清中学。提起它时,乐清人大概总会面带自豪的微笑。乐中创始于39年,是个历史悠久的强校。一年一年学弟学妹来到这里,再一年一年变成学长学姐离开学校走得更远。寝室的座谈会里乐中屏息倾听,深夜窗外古怪嘶鸣是乐中无人时的低语,校园中央的许愿树下也有乐中的身影。

  像许许多多其他高中一样,乐中见证了一代代学生的悲欢离合。和许许多多其他高中不同,三年前,我混在万千学子的人潮中来到这里,心情复杂。

  乐中是乐清的门面,但乐中不是乐清最好的学校。这里有公立,一个在当地碾压其他所有学校,招收了最优秀的学霸和最有钱的学渣,在大肆敛财的同时一年能送进十几个清华北大的魔鬼私立高中。诚然,乐中曾经如公立一般不可战胜,拥有的辉煌和荣耀也曾多如繁星。但那毕竟属于过去。随着公立的崛起,乐中早已式微。缺乏优质的生源,别说追赶公立,就连更进一步都日益艰难。但乐中仍自称学府,乐中的学子也骄傲地自称乐中人——乐中像一个老迈的骑士,固执地坚守自己的骑士道。

  我来自公立初中部,没能通过激烈的竞争,作为杂质被层层筛出来。免费保送无望,五万无望,冲击乐中提前招也无望。最后作为一个普通学生平平淡淡进了乐中。报道当天,我拖着行李箱走在拥挤的人潮中,校园偌大,而我渺小。转眼三年。在乐中我度过了中规中矩的高中生涯,并不十分精彩,平淡却也充实。这里没有叛逆逃课的坏小子,没有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有的只是凭模糊的记忆写下的一些琐碎的小事和絮语,但聊胜于无。

                                    二

  在乐中,人和其他生命平等相处。这三年里,我见过身材娇小的麻雀随处飞翔,它们或在树丛中高低上下,或倏尔振翮高飞;午后,平静的河面上偶尔也有白色的大鸟乘一股热浪滑翔;教学楼前的小树林,黑色的鸟儿拖着长长的尾巴一步一探地觅食;上课时偶尔望向窗外,幸运的话能见到无数鸟儿编成队形擦窗掠过。有的时候你甚至能看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譬如在某个周末的清晨,停在桥中央的那只蓝腹黄额的小鸟。尽管之后我再也没遇见过它。它们真实地飞翔在我的眼前,让人眼花缭乱,但贫瘠的生物知识使我无法再现它们的鲜活生机。时至今日,我仍未曾得知那些鸟的名字,也许我永远不会知道了。

  校园里还有拖着舌头在校园里晃荡的狗,至今我也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不是无主的流浪儿;还有在河里游泳的猫,它游得欢快自在,丝毫不在意岸上围观的人群,在这一刻它是自己的国王,享受大臣朝拜;还有在跑操时躺在操场边的鱼,没人知道它是怎么上来的,也许是它太无聊,想上岸看我们跑操。

  每当夏日的夜晚,蝉鸣虫噪鼓荡不息让人遐想;但倘若下了雨,河畔便会孵化出飞虫,甫一出生便循着光亮飞往教室,没有经历过的高一新生往往惊慌失措,因为当他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教室里早已涌进二三十只蛾子满天乱飞。女生的尖叫声,男生的呼喝声便此起彼伏。相较之下,高年级的学生则显得经验老到。他们提早关紧了门窗,拉上了窗帘。但即使这样也阻挡不了蛾子们对光的渴望。它们朝着窗缝死命地钻。狭窄的窗缝对它们而言是残酷的考验,它们拼命扭动着身体,最终牺牲了翅膀来换取朝圣的资格。当它们钻过来时只剩下一粒粒粉白色的肉身,密密麻麻地蠕动着。早有准备的学长浇上滚烫的开水,以此作为最后的一道防线——每当夏日雨后,这样的攻防拉锯战就会在教学楼上演。

  这样的战争还发生在校园各处。寝室里,晒衣服的人与拉稀的鸟的游击战。回寝室的路上,端着夜宵的人与狗的心理战。狗总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倘若人于心不忍,给了一小块面包,尝到甜头的狗就会一直跟着,死缠烂打,直到人躲进宿舍才罢休。这里众生平等,却也相互斗争。

                                  三

  乐中北门正对面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堆满了无数的汽车。它们还不是谁的,都是些破烂的无主废车,胡乱地堆成一座不规则的小山。出了校门对面就是它们,在寝室走廊上一抬眼见到的也是它们。我来之前它们就堆在那儿了,我走之后它们也还是堆在那儿。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三年来它们总不见多,也总不见少。总之,只好认为它们一开始就在那儿了。

  很少有人议论起这些车,没人关心这些车从哪儿来,怎么来。 一个晚上,我和S单独地留在学校里。回寝室的时候,我们在走廊上看那些破车。他指着它们激动地对我说:“看,它们像不像防止僵尸入侵的防御工事!如果这个时候扔颗手榴弹,它们就会炸开,僵尸就会大举入侵!”说到激动处,S半蹲着身子,拿着不存在的机枪不断扫射,嘴里还有节奏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这是唯一一次我们提到它们。除此之外,它们从没被人记起。尽管它们对面就是乐中,尽管每天都有学生进进出出,但我突然觉得,它们是如此的荒凉。

  我曾在近处看过它们。它们歪歪斜斜堆在一起,很难一层一层分清楚。不少车车头朝上,后备箱高高地开着,车骨架已然变形,玻璃也全被打碎,只剩些玻璃碴反射着零星的太阳光。可以想象到,它们堆在这经历了多少的风吹雨打。我知道一场风,一阵雨,一日的阳光有多厉害。它们能让人得重感冒,还把校园的栏杆剥蚀得黄兮兮的。经历了这么多风雨的洗礼,它们变得越来越破旧,越来越孤独。但没准它们来这之前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谁知道呢。

  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人在这堆废车的前面挂了一条红色的横幅,上面写着:“易明教育,名师辅导,圆你高考梦!详情拨打电话……”大风一吹,横幅便窸窸窣窣起来,从远处看,在这块废弃的土地上,就剩下这么一抹红色,随风鼓荡,显得格外荒凉。

  这些车就这样,在这片浅浅的土地上欢快地腐烂着。

                                  四

 

  乐中风大雨大是所有乐中人都知道的。三面环山的乐中刮风时是个大风口,下雨时又是个大水库。即便是任意一个平常的日子,大风也总能灌满楼与楼之间的空隙。一场大风在原野上只是一股,但它在乐中会变成无数股风,这里那里到处乱窜。乐中格局很大,第一次来乐中的人总不免要小小的迷路,更何况是第一次来乐中的风。

  一次台风天,我一个人留在学校。我在教室里锁好门窗,安然享受着室内的和煦温暖。然而风声越来越响,渐转凄厉,风疯狂地拍打门窗。我有些不安,决定回寝室。刚一打开门,狂风卷进教室,屋子里的书被翻得哗哗作响,文具被掀翻,散落一地,试卷随风到处乱窜,教室里一片狼藉。我三两步跑出教室,漫天大风如笼中野兽一般乱撞,灌进我的袖子里,撕扯着我的外套。校园里空无一人,树也疯狂摇摆,叶子刮得满地乱滚。风叫得凄凉尖锐。在这里,所有人都远远的躲开,只剩我一个人面对这山间无休无止的狂风。远处是湛蓝的天空。

  乐中也常常下雨。因为以前是农田的缘故,乐中的地基并不坚固,十多年了,乐中的路上人来人往,压得它缓缓下沉。在人声鼎沸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它悄悄沉下去,不让人发觉。但下大雨的时候一切都藏不住了。一场大雨会让乐中积满深深浅浅的水,大雨过处,水深至踝。本来雨是为了清洗世界,但一场大雨过后,世界反而变得泥泞不堪。

  有时候雨一下就是一整天,漫长得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阿玛兰妲•乌尔苏拉和小奥雷里亚诺在马孔多四年的雨期里逐渐长大,我们也在一整天的大雨中慢慢改变心境。在乐中呆了三年,人渐渐长大,浮躁变得稳重,平庸变得杰出,粗鲁变得温和。我们以为是高中生活改变了自己,但也许,改变我们的是一场场雨,一阵阵风。

                                    五

  乐中社团极多。当初校方为了能顺利评级也放宽了管理,这让成立一个社团变得颇为轻松。招新之际,各大社团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积极造势,校园里到处贴满了令人心动的宣传广告和海报,每个社团都会派人单独进班宣传,班级门口有时甚至会排起长队。到了招新当天,各大社团更是集体出动,摇旗呐喊,吸纳新人,走廊通道里贴满海报,各个社团搬来桌椅,在教学楼下抢占有理地形,或是摆出社团的精美成品,或是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来来去去随处可见学生举着海报拿着喇叭死命呐喊,就连早已退休的高三学长也会下来四处打点帮忙。狭窄的过道里挤满了人群,社团的报名处排起了长龙,到处都是音乐会,表演秀,体验展……这一切都颇有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意思。

  社团多,活动也不会少。走过徒步远足,十二个小时,四十二公里的跋涉,一步一步完成。但当你真正咬着牙走到终点时,一转身,你会看到无数人在你身后歪歪斜斜地走着,一脚深,一脚浅。所有人都一样疲惫,所有人都一样坚强。这时学校应景地放起了《怒放的生命》,经典的歌曲在校园上空回荡,伴随着汪峰声嘶力竭的嘶吼,大红的充气拱门也缓缓成型,“凯旋门”三个大字也格外醒目。多少年了,学校没有改变过这样的迎接方法,企图用这些老套的仪式来骗取我们心中的热血,虽然廉价烂俗,却恰到好处。听了多年的汪峰,走了多年的凯旋门,无论乐中怎么变,这些东西大概都不会变。它们是一组符号,代表了一段时间,影响了一些人。

  还有校庆。校庆当天高一每个班都会举办游园活动,操场上学校里几十个不同的社团也都各显神通,盛况空前。终年封闭的校史馆也会在今日开放。看着乐中当年的辉煌历史被一张照片一张照片地讲述,一个奖杯一个奖杯地展示,你会觉得那是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代。晚上是校庆晚会,相比元旦晚会,校庆晚会更加气势磅礴,遍布全国的乐中学子在各地送来祝福。以十年为一个单位,十年前,二十年前三十年前乃至五十年前的毕业生上台讲述自己与乐中的渊源。他们或风华正茂,或苍颜白发,但他们都是乐中人。乐中没落了,但这些就是乐中的全部尊严与骄傲。

  晚会结束后已经很晚了,但没人离去,因为大家还在等待最后一个节目——乐中的烟花,一年一度最令人期待的保留节目,是所有毕业生的回忆,在校生炫耀的谈资,高一新生心心念念等待的重头戏。

  夜已深了。

  所有人都聚在操场上屏息等待。

  随着引线被点燃,大片大片的烟花突然直冲上天,拖着尖锐的长鸣在空中炸裂,化成无数细碎的星屑。一时间黑夜依旧漆黑如泼墨,但烟火无比璀璨,这一簇还未燃尽,又有一簇升空绽放,烟火变成星粒,星粒化为尘埃,尘埃过后又是烟火。在这烟火的照耀下,同伴的脸也明暗不定,每个人眼中都尽是闪光。深夜,远处的树明明灭灭。

  烟花足足燃放了半个小时才尽,闪亮的花火终于渐渐熄灭,在黑夜中化成云烟般的一声长叹。人群也发出窸窸窣窣的絮语,水般散去。

                                    六

  与其他社团不同,地理社是由高一新生成立的新兴社团,没有学长学姐。因为成立的晚,没能赶上迎新,地理社便单独进班宣传。卖点是天文望远镜。据说他们的指导老师在二中教书时申请过,而且报批了,所以在这方面颇有经验。于是我头脑一热,就填了申请表。参加了几次会议,又稀里糊涂地引起了指导老师的注意。期间几次要退社,最后也还是留了下来。

  这一干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我只做了一件事,就是举办定向越野。

  和其他社团活动不同,定向越野不是个玩一会儿就可以领奖品走人的小游戏,它是比赛。但它又太冷门,了解的人太少,玩法太多,可发挥的余地太大。主刀的我当初提建议时从容不迫,但等到真正去做的时候却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考虑再三,我找到了社里的骨干Y。Y爽快的答应了。

  于是现在我们有了我和Y。但我们没有经验,没有人手,没有资金,没有先例。没有打卡器,没有专业地图。因为不清楚参与比赛的人数,比赛时间,印章种类,地图数量等等都无从下手。我们的活动时间和学校不断冲突以致一推再推。我们凭空创造。试过招募成员一起决策,但他们只做一些需要人力的工作,而在会议上一言不发。他们习惯等着我分配任务,却没有去想我们有哪些问题,怎么解决。

开会的时候我站在台上,台下一帮帮人抬头看着我。如同嗷嗷待哺的幼儿等待喂食,他们等着我下达命令,等着我分配任务,等着我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克服困难。

  于是,我和Y利用课间一次次探讨争论,一次次推翻又重建。我们试图仅用两个人的大脑来找到一切漏洞,安排所有事务,完善整场比赛的方方面面。

  比赛那天我坐镇出发点,秋风四起,银杏叶窸窸窣窣落下。看着四周匆忙奔跑的身影,我想着,终于一切都结束啦。心里有点小惆怅,也有点小骄傲。

  比赛结束后,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赛后我们统计出了优胜名单,发了调查问卷,又在高二时写了小课题,忙忙碌碌做了许多收尾的工作。

  到最后,名次出来了,调查问卷收回了,奖品该发的也都发了,Y荣升社长,我的小课题也功成圆满,拿了一等奖。这个历时近两年的活动也终于真正的结束了。所有的资料和道具都被封在地理教室里,安静地躺在一个角落。一切偃旗息鼓,帷幕拉下,脚灯熄了,观众离场,一切都真的,真的,结束了。

之后我乐得清闲,社团里的事一点没干,将这个筹办一年的烂摊子一股脑交给了后辈去做。

  如今我已经毕业了,天文望远镜依旧没影。我们的指导老师在二中时的确申请过,东西也的确批下来了,只不过距申请日已过去十年,指导老师也早已高升。人去楼空,只有天文望远镜依旧。不过据说二中里没有人会用,只好将它终年锁在屋子里,偶尔拿出来小心翼翼擦洗一番供领导欣赏。

  不过就连这种时候都越发的少了,估计现在早烂了。

                                    七

  学校在我们毕业后的不到半年时间里变了很多。干了十几年的校长换人了,社团大部分遭到了无情打压,校庆晚会和四十二公里远足似乎也被大刀阔斧地砍掉。为数不多的好消息是食堂变好吃了,就连我们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破社团竟然也真的有了天文望远镜,一下子野鸡变凤凰。

  现在回头看看我写的这些东西,没想到就这样失去了价值。它记录的东西还在,可很多事情已经不复存在,面目全非。但不管怎样,它忠实的记录了这个校园过去的真实模样,记录了我对这个学校的零星的看法和思考。也许不完整,却足够真实。它让我意识到,回忆总是流失得太快。记下来又怎么样呢,还不是会改变,还不是会消失。但总归也还是要记下点什么。这毕竟是我在学校里留下过痕迹的证明。

  也许,我该回去看看了,看看我留下的痕迹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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