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在荒丘上,有人突然告诉我:你已经死了。
他说:
“看看吧,无谓的挣扎只是因为我们还一息尚存。
“通往天堂的路就在脚下,走不走,你决定乾坤。
“何必苦苦留在这荒丘呢?既然知道了结局,为何要把过程这般理顺?”
可是我,把反驳的语言压制在心中,心中则丈量分寸。
我必须要让自己知道,这世间还有一颗纯洁无邪的灵魂,像水,像童贞,像处女膜。
我必须要让自己知道,没有人认为你来过这片荒丘,也没有人鄙夷你的是非功过。
我必须要让自己知道,春天花开,夏天花盛,秋天花败,冬天花落。
我死的时候,只希望看我的人,一个也不少,一个也不多。
没有墓碑,没有小土堆,只有一幅空空的躯壳,乔扮成最广大人民的模样。
那时,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我来过这个荒丘,还懂得了不少众生万象。
我对他说:
“我曾经爱过荒丘,荒丘于我,只是迷惘和颓唐。
“我用手抚摸过他疲惫的身体,所得到的却是无边的忧伤。
“我亲吻过他健硕的肢干,那仿佛是天地的支柱,可是仍要忍受他的酷刑。
“我不愿亲近死神,我也不愿与荒丘化为乌有飘渺不定。
“天堂路遥,走不去的痴男怨女,停不住的云形雾影。
“既然知道了身后事,就把自己变作那荒丘,随他远去,永无安宁!”
说着,我转身向着那荒丘,不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