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诗(三则) 【生活与诗】诗人阿红说:“愈是忠实于自己的感受,愈是能写出自己的诗,诗也会愈有个性。有“个性”的诗,就是好诗。如要想写出有“个性”的诗,作者首先必须有丰富的生活积累作前提。这种生活最好是作者亲身经历过的,并对其有着深刻的感受,而不是道听途说或从报刊上借来的生活。我市青年诗人张忠军的短诗《孩子和迷途的“鸽子”》(载《稻花》第九十四期)就是一首来自生活的有“个性”的好诗。据作者说,有一天他上邮局去邮信,走在途中忽听有人喊:“同志,你的信掉了!”他接递来的信一看,正是自己拿的几封信中的一封信。这就是生活的原型,也是作者的亲身经协。因为作者是写诗的,所以他从这件小事中发现了闪光的东西,但还不是诗,正如采金者发现了金矿石,但还不是金子一样。于是,作者便透过那“闪光的东西”,展开了想象的翅膀。设想拾信人是“一个背着书包的孩子”,他拾到了“一封没贴邮票的信”,像捧着一只迷途的“鸽子”。(请注意:把信比喻成鸽子是很巧妙的。)末尾升华主题,又写孩子“用买蜡笔的八分硬币买一枚邮票”把拾到的信邮走了,“鸽子佩戴一支鸽哨”飞向“蓝天”去找“期待的巢”。信手写来,既新又美,自然流畅,诗味无穷。由此看来,只要有了深刻的感受(生活),然后再经过巧思的(诗的形象思维),就可以写出一首好诗。否则的话,没有生活,没有激情,也就没有诗。【诗贵新】写诗难,写好诗更难。难就难在一个“新”字上,诗歌出新,是一个很值得引起诗歌作者严肃对待和认真探讨的课题。请看诗歌创作的现状:写诗的人多,大约占整个文学作者的百分之七十左右,其中绝大部分是青年人。这本来是一个好现象,它标志着诗歌创作正在日益繁荣。但仔细加以思索,也就出现了一个实际问题:即写作题材基本上都摆在众多的诗歌作者面前了,大家都在争相写诗,其结果就难免有许多雷同的地方,好诗当然也就寥寥无几了。怎样避免雷同现象的出现呢?这就要求诗歌作者的感受要新,构思的角度要新。要想“出新”,一个要过好生活关。诗歌作者(其他作者也无不如此)只有热爱生活、深入生活、熟悉生活,才能写出有生活气息的好诗来,所谓的创作灵感,也是由生活的火花点燃的。另一个要过好读书关。一定要多读、多琢磨。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就是这个道理。李季同志的长篇叙事诗“王贵与李香香”,则为诗歌创作树立了楷模。李季在“三边”工作近六年,边区丰富多彩的、如火如荼的革命斗争生活,像乳汁一样滋养了诗人,他要为新生活而歌。特别是在毛主谍的“讲话”精神指引下,他搜集了十大本民歌素材,分析、整理,吸取精华,为长诗的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于是这首在国内外影响很大的诗歌名著,终于在一九四五年冬写成了。当时作者仅二十三岁。有志于诗歌创作的同志,特别是青年朋友,写诗一定要在“新”字上下功夫,念念不忘三个字:诗贵新。人们盼读饱含真情的好诗,让我们来满足读者的企求。(1984年1月)【诗歌要真实,诗人要真诚】前不久,《诗刊》主编杨子敏来丹讲学,对诗坛现状,发表了一家之见。作为与会者,我对他的“诗歌要真实,诗人要真诚”一说,颇感兴趣。诗歌要真正做到真实(当然指的是艺术的真实),诗人要真正做到真诚,并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这首先则要求诗人一定要向读者亮出真东西(即生活中典型的、闪光的人和事),向读者奉献出真情实感,去打动读者,以期引起心灵上的共鸣。在近十年的新诗大潮中,叶文福的《将军,不能这样做》、雷抒雁的《小草在歌唱》以及曲有源的《关于入党动机》等诗作,为什么至今仍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就是因为这些作品从内容到感情,来自现实生活,富有生活气息,跟现实生活贴得很紧,跟人民群众的命运息息相关。所以,会写诗的人认为它是好诗,爱不释手;不写诗的读者也认为它是好作品,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我们有的诗作者,看见什么写什么,缺乏对素材的选择、对主题的提炼;或是悟到了一点灵感,尚未孕育成熟便急于收获。凡此种种,都影响了作品质量的提高。有的诗令人看不懂,主要是作者方面的问题:有的立意混乱,主次不分;有的唯技巧。至于读者方面,主要是欣赏习惯问题,只要看多了克服审美惰性,也会得到美感享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