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一座土家吊脚楼式的房子里。这座房子的形状就像一个倒过来的凹字,两边突出的部分是吊脚楼厢房,底下一层是猪圈,二层住人,三层储存收来的土豆玉米以及一些不常用的杂物。
这座房子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到我这一辈也不知道是第多少代了。这次又一代人的儿子们长大后分家析产,我爸爸分到的就是凹字倒过来后的右上角的一个小角落了。
我有一个堂叔,他和我爸年纪差不多大,他分到的房子是凹字倒过来的左边突出部分的厢房吊脚楼。因为他是独子,所以分到的房子,以及得到的祖上留下来的遗产就要比我爸爸他们兄弟五个分到的要多得多。说是遗产,也就是些生活生产所需的工具而已。
我这个堂叔有个儿子,和我同年生,小我几个月,所以我们小时候是那鼻塞山村里是彼此重要的玩伴。
我那个婶婶慈祥温和,一群小孩子在她家楼上楼下跑来跑去翻箱倒柜她也不怎么管。当然我们也都是有分寸的,在我们那里,大人们一般都将自家贵重的东西放到自家卧室里的箱子柜子里,那些地方我们是不会去光顾的。
我们特别喜欢在他们家放杂物的楼上玩。因为从那些落满灰尘的杂物堆里,我们常常会翻找出一些我们认为的宝贝。说不定也有可能它们确实是宝贝,只是都被我们给败了。
从我堂叔家楼上翻找出来的东西主要是一些小壶呀罐呀之类的。它们的材质主要有铜的、陶的、瓷的。我们翻出来之后往往是拿出来新鲜一阵,玩耍了就随处一丢,后来这些东西就不知去向了。
我记忆比较深刻的是,有一个红花白瓷茶壶,我们用来养蝌蚪,放到屋后的石梯上被我不小心踢滚了,摔碎了。当时我那堂弟还冲我抱怨了一句:“哎呀,姐姐哟。”
还有一次,我们从里面翻出一把木质长枪,不知道出自哪个心灵手巧的木匠之手,反正,在年少的我们看来是惟妙惟肖,远观真的可以以假乱真。我们拿出来玩了一阵子就放回去了。
后来,我问堂弟那个木头假枪还在不在,他说不在了,后来他们还找到一把短一点的。都被我婶婶砍断烧火煮了过年豆腐了。
今天听余华的《文城》,里面提到木匠做假枪,让我想起了这些小时候的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