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一个时代,只要你愿意,就可以一直生活在光亮之中,可无论是阳光普照还是灯光聚焦,我都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有的只是刺骨的凉意。反倒只有那黑夜才能给我些许的暖意。
在这短暂的黑夜里,有母亲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哄着我们入睡,有父亲在书桌前熬夜工作的背影,有枕边人的温软,也有孩子沉睡时那可爱的脸庞,这一切的一切让你知道自己仍然存在,并且有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和勇气。阳光之下,灯光之下,我们被迫隐藏自己,因为那光实在太亮,照得我们无处遁形,因而手脚冰凉。
疯子和我小学同桌,初中同班,高中同校,大学同城,有时候我在想这小子和我怎么就这么有缘呢?疯子很蠢,蠢到以为自己可以改变世界,蠢到以为所有的女生都单纯美好,蠢到以为所有的困难都可以努力克服。他几乎就像一尊战神,在我还在父母面前唯唯诺诺,在老师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为真理和正义而战。虽然总是遍体鳞伤,但他从未想过放弃,而我也就一直这样羡慕着、崇拜着他。
刚来北京的时候,感觉血液总是沸腾的,第一年的冬天,我和他很有默契的都没有穿毛衣,因为真的不冷。我们吃着火锅,喝着啤酒,疯狂地奔跑在北京的街头,虽然有很多不快,但我们从未在意过。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疯子身边多了个人,我由衷的感到开心,因为那是疯子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他跟我说北京很美,我知道那是因为在偌大的北京城中有某人的存在。我开始有意识的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再加之后来越发的繁忙,那大概是我和疯子保持未见面状态最久的一次。那大概也是我每天看手机最多的一段时间,虽然基本没人会联系你,但是还是想看一眼,在屏幕刺眼的灯光里,我突然有一种想穿上毛衣的冲动,因为真的好冷。
有些人即便你好久不曾联系,但你们绝不会因此而陌生,我和疯子大概就是这样的一对奇葩。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他只是简单的说了句:“现在有空一起喝酒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我瞬间就清醒了,回了句:“好!”其实那个时候我想出去并不容易,我只好赶紧找人想办法,最终见到他的时候,太阳刚好出来,路灯还是亮着的,他裹着件大衣斜靠在路灯杆上,独自一人抽着烟,我过去从他手里把烟拿过来抽了一口,很呛,把他都给呛笑了。
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我和疯子相约说以后一定不要抽烟,可是曾经的很多约定和想法好像都没有坚持下去,是我们故意违约吗?我不知道。就像有朋友跟我说,我曾经喜欢的男孩子很好看,但是现在爱我,我也爱他的那个男孩子真的不好看,但是他真的很好。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成长,我不知道。
那天我们在路灯下抱了好久,我们在灯光和阳光的双重烘烤下抱了好久,也就是那一年冬天我俩把放在箱底的毛衣拿出来穿上了。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也说了很多话,酒喝了多少或许我还记得,但是话说了多少,我就真的记不住了。说真的,我从未想过有一天疯子会不再“疯”,至少在有光的地方我再也没见过他那疯疯的样子,也就只有在那短暂的黑夜里,我才知道疯子还是那个疯子,还是那个对这世界满怀信任,但又强烈质疑这个世界的疯子。
总在夜色中行走,我怕我会爱上黑暗,可我还是不愿爱上这黑暗,即便这夜色给予我太多温暖,我还是心向光明,可我希望这光明不要太冰凉,有一点温度多好,那样才显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