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流行写同学录,那时候最喜欢的一句话就是 " 友谊地久天长" 。从前以为这是最简单,也是最容易实现的愿望,后来才发现很难。
每个人都会长大,会改变,那些我们以为坚不可摧的友谊,只是存在于人生某一个特定的阶段。
小孩子容易迷路,大人们容易走散,我们置身茫茫人海,稍不留神,就会从比肩到错过,直到再也不见。
不久前是我一个朋友生日,但那天直到很晚了,我才突然想起来。我匆忙打开手机,给她发了句祝福,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回了句生分的 "谢谢 "。
我顺势问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她告诉我,她爸生病在上海做手术,人昏迷还没醒过来,她请假陪同,已经在上海待了大半个月。
我一时愣住,从前感冒发烧都嚷着要我探望的好朋友,如今家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她竟一声都没吭。
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在长达十余年的时间里,距离都没能把我们拆散。
刚毕业的时候我在外地工作,她考了老家的公务员,我们时常会分享各自的生活。虽然不在同一座城市,但是却知道对方坐几路公交上班,也零星叫得出对方同事的姓名。
后来我回到老家工作,我们再也不用隔着微信联络,能随时随地逛街约饭,我以为我们会比从前更加亲密无间,可事实是,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闲聊的频率越来越低。
我们从没争吵过一句,也从没故意冷落过对方,可没人知道原因,友谊就在不知不觉间生疏了。
成年人的相聚总有起因,因为欣赏,因为了解,因为喜欢,可成年人的分别常常毫无征兆,总是还没等发觉,就莫名其妙地失去了对方。
几天前和我妈吃饭的时候,她突然问我:" 知不知道睿子现在在哪里工作?"我说:" 不知道。" 她接着又提起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小时候和我关系很好的玩伴,但我都和他们没了联络。
小时候我在一个铝制厂里长大,厂里有很多同龄的小孩。我们一起成长到十多岁,直到企业改制,大家才陆续离开那里。
我们一群人中,有的中学时就出国读书,有的十几岁就混入社会打拼,但这丝毫不影响年少的我们,在分开之后想念彼此。最早的时候大家互相发过短信,通过电话,后来建了QQ群,再后来有了微信群。
开始我们满怀亲切和热忱,以为童年是一棵大树,以为无论我们如何长大,都不过只是树干上分出的枝丫。
可后来却发现,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株独立的苗木,都会成长成新的大树。任凭我们多努力想要留住对方,能拥有的,也不过是十几岁之前模糊且日渐消退的记忆。
那些儿时的玩伴,后来离我越来越远,正如生命中越来越多的朋友,在我的世界里短暂驻足后离开。我曾经幸运地遇见过很多很棒的人,却很遗憾,在后来,我失去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
在电影《我们的父辈》里,夏洛特和格里塔曾是一对亲密无间的闺蜜,因为战争,夏洛特奔赴前线,照料伤亡的士兵,看多了生死病痛,她变得坚强冷静。
格里塔如愿成为一个知名歌手,纸醉金迷极尽奢侈,后来,格里塔为战时士兵献唱,两个姑娘重逢在坑洼的战地。
简陋的帐篷里,格里塔穿着奢华的衣服,和朴素的夏洛特拥抱。尽管她们依然在意对方,但认知、性格、乃至习惯的差异,却早已无法将她们拉回到同一个世界。
长大以后才明白,友谊即是如此,所谓地久天长,前提是我们迈着同样的步调,走向相同的方向。
可现实的生活是,总有人快有人慢,有人偏左有人向右,哪怕相伴而行,也会有人被同行的其他人吸引。
我们总会无缘无故就弄丢一些朋友,但后来我们也都释怀。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和他们,都在各自的另一种生活里怡然自得。
在关于过去的故事里,友谊曾熠熠生辉过,而这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