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中午去皇汶金樽大酒店四楼吃酒,酒店很上档次,客人也多,偌大的宴席厅座无虚席。
到了11:58分,婚礼仪式正式开始。潇洒大方的男主持人按照惯例,先是请新郎上台,然后是新郎从新娘父亲手中接过新娘,两人幸福地走向舞台,接受和配合主持人安排的一个个婚礼程序和节目。
乐曲在欢快地演奏,主持人热情洋溢、妙语连珠,大家的鼓掌声此起彼伏。当新婚的小夫妻礼成走下舞台,便开始了现场佳宾的即兴节目。小朋友排起长队,参与“锤头剪子布”“绕口令”等一个个节目,优胜的小朋友就会兴高采烈地拿到各种各样的小玩具。
当小朋友的小玩具全部发放完毕,主持人便宣布开始大朋友的节目,猜歌名唱歌曲领奖品,小伙子小姑娘竞相登台,呼喊声喝彩声一片,一时间现场的气氛不亦乐乎。
当主持人宣布:“下面我们玩一个劲爆的游戏,请四组大朋友上台,每组两个人”时,现场的气氛此刻应该是得到了最充分地渲染,马上就上台了三对,这三对都是年轻人,都是一男一女,一看就是情侣或夫妻。
主持人喊:“还有吗?再来一对!”现场有人跃跃欲试,但还是没有人上台。主持人正在准备上台进行节目的时候,从侧边的酒席桌里一下子走出来一个男人说:“我们上去。”同时拉着一个小姑娘就上了台。
我坐的位置在中间,从舞台往下第二排。他们俩一上台,我一下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他中等个,长相黝黑,看上去四十出头的样子。说实话,我第一印象对这个男人没有友好的感觉,相生得冷生生的,特别是那一双眼,冷亮冷亮的。剃个板寸头,有一份霸道的味道,感觉就是个混江湖的人。我想如果在外面要碰到此类型的人,我会出于保护自己而走开。
因为这一点感觉,我便特地注意了这个男人身边的女孩,一个年轻的女孩,也就二十岁吧,一张年轻的圆脸,胖胖的身材,站在男人身边,略显羞涩。
我不禁想,这是怎样的一对?冷生生的男人,不懂事的小姑娘。不懂事的小姑娘啊!
主持人开始了节目:“请放音乐!”快节奏的音乐响起,主持人口令:“请一方对另一方公主抱。”我明显地看到了男人眼里的一丝惊讶,和那女孩一瞬间的脸红。但很快地,四对,男人迅速地都抱起了女人。既然上来了,游戏就得玩下去,这是规则。
有趣的是,除了有一个女生长得瘦点,另外三个女生都是偏胖的。更可怜的是,年轻人中,有一个瘦小的男生身体体积看上去明显比他的女生小一个幅度。
主持人宣布游戏规则:他喊一,男生抱着女生蹲下去;喊二,站起来。如此重复。优胜者将得到此次婚宴最美的礼物:一个大大的布娃娃。
我看见那个瘦小的男生眉头明显皱了一下,也是,瘦小的他要抱起有重量的同伴,这个比赛上来就是个错误。而那个冷生生的男人则稳稳地立在那里,静等着主持人的报数。
随着主持人“一”“二”的报数声,到十几个回合,第一轮见分晓。那个瘦小的男生和他的女生淘汰了下来。这在大家的预料之中。其他的三对还精神抖擞地站在台上。
第二轮进行了七八个回合的时候,那个瘦点的女生和她的男生支持不住,宣布放弃。台上还有两对。一对是年轻的夫妻,他们几岁的女儿在旁边给他们打气助威;另一对是那个冷生生的男人和他的女伴。
男人擦擦汗,脱去了外衣,撸起了袖子,稳稳地站着,一副拼了的样子;另外那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在流汗,但站着没动,厚厚的外套依然穿在身上。我们揪心地等着最后的一轮。
第三轮,主持人开始了“一”“二”的报数,四个回合下来,年轻的爸爸随着“一”蹲下来,但“二”却上不去了。他们牵着可爱的小女儿笑着回了他们的座位。
台上留下来的,是那个男人和年轻的女孩。这是一个不简单的男人,我心里想。他拼过了另外三个年轻的小伙子!我看到,男人这时笑了,笑得很舒畅,那双冷亮冷亮的眼睛正发出胜利的光芒。他望着女孩,一边抹着汗。女孩也在笑,很开心快乐的样子。我一时不知所思,呆呆地看着他们在台上笑着。
主持人的声音传来:“请问,您们是什么关系?”我一激灵,这不是我想知道的吗。或许主持人如我一样有着疑问吧。
这时我感觉全场都安静了,静等着他们的回答。
“父女。”男人说。又用手捋了一下头发,甩了甩汗。主持人转向女孩:“您几岁?”“我二十”,女孩看着和她个头差不多的爸爸,略显羞涩地说。
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我一惊。继而,眼泪一下充斥了双眼。
他是她的父亲!这是一个和女儿做节目拼却全场的父亲!长这么大的女儿,他抱着她做游戏,这么拼命,那他是有多投入!那他是有多爱!那他看到女儿抱着赢来的大娃娃时,该有多高兴!
我想起了我的父亲,我的小时候。那个年代大家都很穷,也都很辛苦,可是父亲说,在外面做事,无论多苦多累,只要回到家,看到我们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就会满血复活。每天晚上,他还会背上我,去村头转到村尾,那是我童年永远童话般的记忆!
眼泪,还为我的狭隘!小时候,不管是抱着背着,孩子们总是赖在父母身上不愿下来。少男少女初长成,和父母在身体上慢慢有了距离,特别是女儿和父亲。父亲或许好久没有抱过二十岁的女儿了吧?所以节目开始主持人宣布公主抱时,才有了男人眼里的一丝惊讶,和女孩一瞬间的脸红!而我,凭着自已的感觉和猜想,把一个伟大的可爱的爸爸想偏了很远。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心里说。
我随着大家,使劲地鼓掌。我真心地祝贺你们的胜利,也祝你们一家幸福,好爸爸好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