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这几天月亮总是照到我脚上,我躺在床上一直睡不着。强迫症似的睁着眼睛看着外面,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黑夜,因为天空是白色的。不可否认,喜欢和讨厌是一瞬间的事,我开始讨厌起自己来,或者说,讨厌我的生活和这样生活的我。这样一想我更睡不着了。
每当我想起生死这样的问题总会想起史铁生和他的地坛。虽然身残志坚方面他远不如段延庆,但他让我明白不怕死和想活着是两回事。他想通了,知道死总会来,但是我爷爷还不知道世界上有哲学和辩证法,每天花十分钟艰难的走到在我家院子外面求菩萨,不知道是求着留下还是让菩萨带走他,他再撑十年可以申请吉尼斯纪录了。我爷爷也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随时会完蛋比完蛋本身可怕多了。
凌晨三点钟,是黎明前最浓的黑。时针和分针组成一个标准直角,是最容易滋生人性黑暗,和令人脆弱的时刻。我想,大概活不下去这个念头,是能证明的了。我突然想起维特来了,难道我不就是维特吗?"多数人为了生计,干活耗去了大部分时间,剩下的一点业余时间却令他们犯了闲愁,非得挖空心思,想方设法把它打发掉。啊,人就是这么个命"。Goethe真的是一个很高明的艺术家。以前看外文书,看多了就像铅印的催眠剂,唯独《少年维特之烦恼》,百读不厌。因为我从维特身上看到了自己,可惜的是,文学向来只提出问题而不解决问题。我不可能在父母的羽翼之下还想着用一把枪往脑袋上撞,我只是想知道在追求渺茫的希望时,我该怎样把那希望描画在心里,然后平心静气的一动不动。
亚里士多德说,喜欢孤独的人不是野兽,就是神灵。也怪不得他有亚历山大那么优秀的学生。孤独往往与hypochondria相伴,难以想象高中时代的学生躲躲藏藏吃着满是英文注释的药物是什么感觉,等那些都熬过去了发现原来竟然还有更难熬的,也没什么感觉了,Francis Bacon的一句话说,你害怕它们就是在招引它们。难怪,我怕穷,我一直没钱,我怕孤独,我一直一个人,现在好了,我怕活着。。。天呐。
(即使只是对失眠的一点怨念,也要写的像绝笔书,因为人随时会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