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婉兮
1
菁菁是远嫁的媳妇儿。
和别人不一样的是，她的远嫁不是主动选择，而是被迫做出的决定。
两年前，她的丈夫忽然一言不发地辞职回乡，又自顾自地考上了事业单位。从此后，夫妻俩便活成了遥遥相望的牛郎织女。
她找我哭诉：“他都没和我商量，木已成舟才来通知我。”
我的白眼翻到了天上，气愤地追问为什么。她抽抽噎噎地告诉我，是婆婆逼迫着丈夫做选择。不得已之下，男人先斩后奏，因为笃定了她乖巧懂事，不会轻易翻脸。
她果然咽下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想方设法地托关系调动工作，上上下下地写申请打报告，折腾了一年多，才去到老公身边一家团聚。
代价是从头开始。
放弃打拼四年的事业，失去熟悉的交际圈，丢下父母亲人……
没办法的。她念叨着，“只能是我妥协，孩子还那么小……”
她便去了婆家，和公婆同住。按月缴纳生活费，回家抢着做家务，努力把自己修成“贤妻良母”。
遗憾的是婆婆难讨好，无论她怎么用心，婆婆都拉着一张脸，只有大姑姐回娘家时，才肯露出些缓和神色来。
在婆家过第一个春节时，菁菁打电话给我，“你猜我今天吃了什么？”
“大鱼大肉？海参翅肚？”
“没有。”她忽然哇一声哭起来，“就只有一盆白菜汤和炒肉片，他们家是少数民族，人家不过年的。”
我顿时无言以对，恨铁不成钢地教育她：“那你怎么不回来？就算回不来，也可以大声抗议啊。”
“大过年的，不想为吃口吃的跟他们吵闹，也不想我爸妈操心。”
她的声音小小的、柔柔的。我仿佛见她低头垂泪，完全就是个活脱脱的受气小媳妇。
气不打一处来！
亲爱的，我宁愿你不懂事，我宁愿你像个泼妇一般掀翻饭桌大打出手。
2
菁菁是我的发小，她温柔贤淑，从小便被父母谆谆教导着，要多为他人着想、要收敛小脾气、要待人得体、要谦卑和气。
可这些优秀的传统美德，却没在菁菁的婚姻里发光发热，反而埋下了不幸的伏笔。
其实丈夫倒也不算太差，但在婆媳问题，他的立场总是摇摆不定。再加上菁菁温顺惯了，日子便委屈巴巴地过了一天又一天。
我们偶尔通一次电话，听到的也都是她对婆家的不满与不忿。
感觉就像在看十多年前的苦情剧。
那些懂事而隐忍的小媳妇，似乎总会遇到一个泼辣强势的恶婆婆，被虐得死去活来。要到最后一集，婆婆才会恍然大悟，拉着儿媳的手重归于好。
但生活不是电视剧，峰回路转往往只存在于编剧的妙笔生花间。主导现实走向的，往往是不堪的人性。
别傻了，软柿子只会越捏越顺手。
别人的脾气，也只会被你的容忍而越养越大。一步步后退的话，迎接你的，通常就是万丈深渊。
我们离开父母，进入另一个陌生家庭，固然是抱着融合与求全的姿态，渴望着家庭美满事事和顺。
但教养从来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代名词，有脾气也不意味着没素质。
在这一点上，我最佩服另一个闺蜜小思。
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是这样的，“我不会无事生非，但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人！”
3
小思的婚礼办了两次，第一次在婆家，第二次在娘家。
在婆家办酒时，她的父母长辈兄弟姐妹去了二十几号人，一大家子浩浩荡荡地地往千里之外的婆家进发。可到了地方一看，却发现婆家把他们安排进了一个小宾馆。
房间都很小很旧，被子褥子也发黄潮湿。屋里没有卫生间，不能洗澡，洗漱上厕所必须跑到走廊的另一头。
小思皱了皱眉，拉过老公问：“没有条件更好的了？”
老公没开腔，公公却接了话：“凑合住吧，能省则省，都不是外人。”
她一听，脸上立刻晴转多云，说话也不客气起来，强硬要求婆家人给娘家人换房。老公迟疑，父母也当起了和事佬：“算了算了，也就两个晚上，我们可以克服。”
“我千里迢迢地来嫁你，你就这么招待我的家人？诚意呢？礼貌呢？真心呢”
小思竹筒爆豆般质问着老公，声音也提高了八度，前来帮忙的亲朋好友纷纷侧目。
公公爱面子，急忙制止了儿媳的吵闹，又不情不愿地加了钱，给送亲的一干人等换了住处。
新婚之夜时，老公调侃小思：“你的彪悍已经在我家亲戚中传开了。”
“是吗？”小思哈哈大笑，“那正好，给大家伙儿提个醒，谁也别想欺负我。”
那么，小思现在过得如何呢？
事实上，公公婆婆都很喜欢她。亲戚朋友们深入了解之后，也开始对这个直爽的姑娘刮目相看。
因为底线已经事先划好，丑话都说在前头，才更利于后面的好事发生。
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中，幸福感往往会和期待值成反比。
4
做一个不好惹的女人有多爽？或许最近大热的宫斗剧能给你答案。
魏璎珞进宫后，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一路打怪升级。她并非传统电视剧里的完美女主，却靠着“黑莲花”的形象赢来众多观众喜爱。
或许是因为，魏璎珞身上，折射着我们对自己的隐秘渴望。
“我天生脾气爆，不好惹。谁要是唧唧歪歪，我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大大方方地讲出这句话，尤其是大大方方地对婆家讲出这句话，日子想必会少许多艰辛和磨难。
贤妻良母永远不会过时，但贤与良的具体表现，绝非无止境的妥协退让。
事实上，奇葩公婆也并不多见。我们需要做的，是定好原则划好底线，孝顺而不盲从，尊重而不妥协。
从今天起，做一个不好惹的女人吧。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