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眉

春红倚翠

他自小酷喜养画眉,他父亲在江南为官,为爱子的嗜好令人在后花园里收集了几百只的画眉鸟,画眉科41属284种,他家后院占了近百种。

在所有画眉中,他尤喜赤尾噪鹛和红嘴相思鸟,赤尾噪鹛好舞,红嘴相思鸟善唱。而他,亦似乎天生通晓鸟性,只要一指横笛吹起,便能引起百鸟朝凤、林中一片歌舞升平。

他年方十三岁那年,莫名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卧床不起,他父亲为他遍访名医亦是无济于事。随后,他的父亲仕途暗淡,家道日渐衰落。但即使家道衰落,他父亲独独为他保留了那一个后花园,任凭旁人说破嘴皮子也不肯转售那几百只爱子视为生命的画眉。他卧床三年,每天除了在床上饱览诗书便是抚弄手中玉笛,笛声扬处,几百只画眉在窗外犹舞犹唱;笛声停时,领头的两只一红一翠鸟儿便静静倚在窗边,互相啄眉而画。那红嘴相思鸟嘴赤红,翼斑橙黄色,胸部红色部分小而淡,眼先白色沾微黄,略显娇嫩却不失妩媚;那赤尾噪鹛头顶至后颈红棕,上体余部橄榄灰色并具褐色羽缘,翼与尾赤红色,虽则艳丽却显羞怯,躲于红嘴相思鸟后,偶有低语。

为了冲喜,他的父母在百里之外依托媒灼之言为他定了一门亲事,说来也奇,喜事当天他竟无恙而起,女家家财万贯,新娘子却不幸是个智障女,衣食住行全仗两个随嫁丫鬟春红和倚翠。

他与春红和倚翠却是一见如故,白日里二女自是悉心照料女主,入夜时却常伴他左右研墨备案,陪读伴写,极尽温柔缱倦。次年,他中了进士;而后,又中探花,从此平步青云。虽则为官,他仍每天饱览诗书,闲暇吹笛。

笛声扬处,春红和倚翠相对画眉,巧笑倩兮。只是,他再没见过那两只一红一翠画眉鸟儿…….

梦中谁是画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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