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世界

这周基本就躺着,一拿手机头就疼,唯一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聊天。

1

爷爷血管堵塞住院第二天,我办完自己的住院手续就去探望他。爷孙俩在一个医院,分外有番同病相怜的感慨。爷爷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说还不想走,还没活够,还想和奶奶作伴,家里的柴火还可以烧好几年,烧不完就浪费了。

在我一遍遍的宽慰下,挂着泪睡着了,一米五几的身体蜷缩着,像个老男孩。

今年,爷爷89岁,奶奶87岁,两人携手走过七十个春秋,育有八个子女,除了送人的两个孩子,还剩三男三女。除了这次生病住院,他没有出过县城,一辈子都在村里务农,70岁以前,爷爷在农闲的时候会骑着他的三轮车,穿街走巷,卖一些小商品。

爷爷奶奶的世界,围绕着几亩地和几个孩子转。年轻的时候,他们靠种地抚养几个孩子长大、结婚生子。五十几岁的时候,大儿子走了,六十几岁的时候,大女婿和二女婿走了,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悲伤在他们身上都不会停留很久,就继续忙农活,照顾孙子和孙女们了。只是每每提到逝去的孩子们,用手抹泪,哽咽不已。

快九十的老人该是什么样?我的爷爷奶奶至今还在种菜、养鸡养鸭,有人去探望他们,他们就去地里拔些菜送人。今年过年的时候,和姑姑她们打牌,奶奶端着张板凳坐在我旁边,跟她说话,她不回答,只一个劲的跟我笑,盯着我瞧,因为她听不清也看不清。记忆中那个对我骂骂咧咧,不让我跟人打架的奶奶,还似在昨日,一转身,怎么就生了华发,老了容颜。

爷爷奶奶的世界不大,有辛勤耕种的土地,有含辛养育的孩子,有日复一日的劳作,还有岁月静好的满足和快乐,在耄耋之年 ,他们对自己的世界充满依恋和不舍。也正因为有他们的平凡世界,才有我世界里记忆深刻的麦场、浓荫、烈阳、蝉鸣和蛙声一片的夏夜。

2

前天,我的隔壁床来了位快要大学毕业的女孩,大多数时候都在跟男朋友打电话,跟我聊天五句话里三句都是说感情。沉浸在爱情中人,看周围的一切大概都能想到她的心上人。男孩女孩互为世界,真好。

后来,大概是看我基本就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很好奇的问我过得幸福吗。我反问她哪方面,她明显一愣。她的小世界,现在大部分被爱情占满,也许很难想像一个围绕着工作、家庭连轴转,并不断尝试打开新局面的三十岁大姐的世界。

在我二十岁的时候,喜欢看的爱情小说,要么是校园爱情类,要么是霸道总裁爱上我,那时候我就幻想,一定要跟“不管我怎样,都要视我如珍宝”的人结婚。婚后的真实场景是,大事小事都要做,心生不满。一天,偶然读了一本书,书中说“男人心目中比较好的爱情模式是不管自己怎么不靠谱,这个女人都爱他。”那一刻,知道了真相,女人用父爱标准要求另一半,男人用母爱标准衡量另一半。从此以后,我的不满通通消失,没有等待,没有求而不得的卑微,取而代之的是积极主动的思考和行动,还有该使唤就使唤的女王心。

现在,我的世界,与爱和成长有关,有想要追求的事业、有和睦的家庭、有知己好友、有爱好两三。

爱究竟是什么?爱即付出。成长呢?成长是践行。

3

实在无聊,给儿子打电话。

他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答:快了。

他说:你快点回来吧,我都想死你了。

停顿一会,接着说:等你回来要找你算账,你是不是又偷吃我的小熊糖了?

我说:没有吧,就上次吃了两颗,被你发现后就没吃了。

他大声说:不可能,我最喜欢的红色怎么就剩一颗了,我记得有三颗。

我说:说不定是你爸吃的。

他气愤地说:我要找他算账,这个坏爸爸,气死我了。

我安慰他:昨天你爸说周末带你出去放风筝。

他降低音量说:真的?我不要放风筝,我要搭帐篷。

我说:没问题。

他笑着说:那我就原谅爸爸了。妈妈,快点回来,我要把那颗红色的糖给你吃。

孩子的世界里有什么?自己、爸爸妈妈、小伙伴、玩具、零食、故事书,还有很多很多动画片。

四万公里的赤道,家里汽车的里程表数,相当于已经绕地球几圈了,地球是如此之小。在这样一个星球上,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世界。找到自己的位置,经营自己的世界,然后在其中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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