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列车上的一缕清风

作者霁林

四十三年前的仲夏,我从厦门到鹰潭,转乘了上海开往南宁的快速列车,邂逅了一位既年轻美丽又热忱大方的女大学生。短暂的旅行相处,留下了深刻而难忘的印象。我被她礼貌提示,坐上了对面空着的位子。此后通过闲聊,便慢慢从陌生到热络,开启了一段有意思的旅行交流。她来自于有着“天堂”之称美誉和古老传说的美丽城市。浸润过西湖的潋滟水波;轻拂过苏堤纤弱的柳枝;沐浴过寒山寺的徐来清风……姑娘胸前别着一枚“杭州商学院”校徽,不禁让人联想起学生时代青涩而浪漫的生活。旅途的颠簸,让她稍显疲惫。然而,一想到前方“三姐”故里亲人的期待,脸上立刻泛起了兴奋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南国的山水孕育了她曼妙清纯的美丽:清秀的面庞,聪慧灵动的眼睛;窈窕的身材,蕴藏着一颗炙热而善良的心。其风貌和气质给人的感觉,有如君子兰,亦或出水芙蓉。虽素昧平生,但交往起来并不疏离,珍爱的书籍也可以随意借来看看。如同久违的朋友,毫无半点生疏……对于我善意的问话,她坦诚而率真,和盘托出,没有丝毫的不快和介意。由此,我得知了她的一些情况:优渥的家庭,健康的成长之路和对未来的憧憬。后来,理智告诉我,不应该打破砂锅,向一个青春少女问得那么多。不过,我是无心的。出于对她的好印象,仅此而已。列车有节奏的“轰隆”声伴随着播音室优扬的音乐,仿佛营造了一个很好的谈话氛围。所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有趣。从名山大川到日月星辰,从诗词歌赋到巾帼名媛。未想,她的涉猎还真广泛。车到衡阳,谈话短暂中断,她漫不经心地望向窗外,若有所思,竟自顾地轻声吟诵起范仲淹的边塞诗《菩萨蛮》,“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真是个才女,让我刮目相看。高考时,她本想选修中文,未偿,父母让她改选了经济。从此商界也许会多一位“巨贾”,文学上却少了一位才女,令人惋惜。一路的风景,被驰行的列车抛向身后,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可姑娘的风貌和谈吐,让我印象深刻。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我难以忘怀。列车在一个中等大的站点缓缓停下。那是我此行的终点。我快速地收拾行李,等侯下车。不想,她的一个举动,让我惊讶。不容分说,她迅即提起了我座位上的行李,热诚而礼貌地将我送上了站台……彼此挥手致意,此时无声胜有声。除了心存感激,其他的话显得有点苍白……我踽踽前行,猛然回头,她依然佇立在车门处,目送我的离去……人生路上,也许会历经不少艰难困苦,有诸多的不如意。途中,要是有一处风光旖旎的美景让你欣赏,让你陶醉,不啻是生命中的一大快事。

当年,女大学生在我心中留下了太多美好的印象,像一缕清风吹拂着心田,至今难忘……

          壬寅五月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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