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十个月的时候，我去医院里挂吊针。虽然人小，但力气不小，以至于外公外婆压不住我。有个好心人帮着抓住我的脚。回家后，我就不能走路了。（起初听外公外婆这样说，我还以为自己十个月就会走，现在想想应该是指能在地上蹬几步路罢了。）也去大医院看过。一直到十二个月，才开始慢慢走几步路。
其实没好。六七岁的时候，妈妈总会踢我的脚。随意站着时，我的双脚不是平行的。特别是脚跟比较近的时候，两只脚无意识间就摆成一个八，估计看着特别扎眼，所以妈妈总是把我的一只脚踢正。现在我忘记是哪只脚了，只记得有次在快乐地聊天，突然被一脚头，妈妈斜着眼瞪着我，我肚子里也渐渐升起一股火。
外婆每次谈起这个来，会跟着说一句，那个人也是好心。
前几天想着这些事，我突然觉得外婆这句话很重要。我从来没有怨过那个人。更何况，我现在也挺好的，也回忆不起当初是个什么情况。但的的确确，有一只脚，随意摆的时候，总是侧着。
（三）
那是一个黑夜，不知道为什么我是站在半空中看见外婆的屋子的。隐约可以看见屋的轮廓，我知道边上还有房子，但是没有光。外婆家的大门敞开，里面透出米黄色的光。
下一秒，我拿着遥控器在玩遥控车，车开到桌子底下，车撞墙了。
下一秒，妈妈在给我讲乌鸦喝水的故事。她一边剥苹果皮，一边讲。我问：“为什么石子扔下去，水就涨了呢？”
我不记得妈妈说了什么，她拿着一个一次性杯子，里面有一层水，不多。我印象很深，被子是透明的，杯壁像瓦楞一样疙疙瘩瘩的。她把苹果皮扔进去。
“水没有高起来。”我说。
妈妈去厨房打开水龙头，灌满水后出来：“呐，高了。”
嗯高了，你加水加高的。这话我没说出口，我在心里说的。
每次回忆起这句话，我就觉得自己有一股奇怪的成熟味。现在突然有些害怕，怕这明明是画外音，却误以为是四岁小屁孩的内心活动。
（四）
哦对了，外公曾回忆说，每次看见爸爸妈妈回来，我就会抱住外公外婆的大腿。如果外公外婆坐在椅子上，我就会跑进他们的怀里，站在两腿间，把他们的大腿合上，好像有人来抓我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