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开始,我和两个女生离开了家,坐在三轮摩托上不知道往哪里开着。当时,天空灰白得令人难受,马路上的肮脏空气令人不想思考。
从桥下经过后,看见霓虹灯亮起来——已经是晚上了。场景切换到一个面包车上,女生都消失了,而陪伴着我的仿佛一直是另外两个男生,我并不认识他们,却默认了他们是我的朋友。汽车接我们到了某家馆子打工,我们在厨房与垃圾场间周旋,剩饭剩菜脏得令人发疯。我感觉我似乎是被拐卖了,是被欺骗了,梦境中的因果偏偏是很随意,若是妄下断言,又没有多余的梦给你做,那就会成真。
我看见那两个男生,我的朋友,做着和没素质的打工人一样的事,讲着乡音,一步步变成那种样子。我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那样吧。看着他们为了小利而算计,渐渐的变得令我害怕和厌恶,突然四周安静,我从地铺上醒来,那时我看见窗外一片漆黑,肮脏的防盗栏外,一只猫的双眼在发光,惊觉地看着这边。看到这样的灰暗,我觉得我就是这边的人了吧。
梦境从这里开始模糊,转而又变得清晰。
漆黑的夜里,我站在阳台上,拎起某件黑色的湿漉漉的衣服。我拿起衣架把衣服套进去,以前还因为不愿意晒衣服,和母亲吵过一架,现在却十分乐意了。我逃离了那里,不管用了什么方法,我总归是回到了我熟悉的地方,逃离了那边。然而,那边始终存在,在我的记忆里巴望着我。
“怎么这么好,还勤着晾衣服啊。”母亲靠在门口,笑着说。
“嗯……嘿嘿,这不是学雷锋,做好事么。”我笑着,觉得黑暗与失望渐渐消失,心里的希望开始复苏,小小的,暖暖的,
“雷锋啊?他吸毒累!”
我惊诧地望着她,眼皮止不住的颤抖着,感到一颗巨石压住了我的心脏,“他……吸毒吗?”
“吸毒勒!他吸毒而死的勒!”她的笑容灿烂而空虚,她在我的眼中变得陌生,连灯光都只能显得她更加暗淡。她的嘴角上扬幅度很大,以至于扭曲,我从未见过一个人笑的那么开,而这竟是我见过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情景。
“我去睡觉了啊。”我的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没有敢看她。她在我的余光中变成了没有脸的黑影。我四周是黑漆漆的天空,没有路灯的街道,没有人的黑色建筑,以及房内照着我的黄色暖光。我的眼泪流下来了,想着她去睡觉,灯也该要熄灭了吧。我看见了自己的脸,睁大着眼睛,像一个死囚。
我终于睁开眼睛,从梦中醒来。为何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我不解。《盗梦空间》中,死亡是逃离梦境的方法,那么,刚刚我死了吗?或许我用晒衣架在还有光时将自己杀害,又或许是被那突然降临的黑夜所杀。不论答案是什么,杀死我的,必是那黑夜中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