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录(元月8日    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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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我走上甲板,霎时惊呆了。天空似水晶般纯净透明,海面如蓝宝石般深邃幽蓝,在天际相交处,冰山与浮冰犹如镶嵌在其中的钻石,在太阳与冰山的泛光漫射下透出晶莹洁白的光芒,水波也泛着着粼粼的波光。从午夜阳光号向下看,海面如湖水平静如镜,只有阵阵涟漪。同是南极,同是冰雪世界,今与昨日大不同。船两边,是高高的冰山雪峰在行走,水里边一块块晶莹的浮冰滑来,一块大浮冰下的小平台上伫立着可爱的小企鹅,好似在检阅我们这些人类来客。浮冰有大有小,千姿百态。有的像座山像座岛,像个大睡床,像个大宫殿,也有的像大鱼,有的像只熊,还有一个简直就是流动在海上的冰雪宫殿。浮冰,美的还不仅仅是露在海面的部分,更是水下那碧如翠玉的色彩,让人不由得心旌荡漾。

      今天的天气大部分时间阴沉,有时飘一飘雪,虽然最高气温降到零度以下,但没有大风,倒也并不觉得太冷。天时而灰蒙蒙时而湛蓝,海是蔚蓝蔚蓝的,冰是雪白雪白的,白雪覆盖下裸露出少许黑色的崖,船缓缓而行,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干净空灵的蓝、白、黑三种颜色。哦,不,看哪,那黑色崖壁上怎么还有一片片的红色?是什么?是企鹅橘黄色的粪便吗?不可能。企鹅不会在垂直的崖壁上拉臭臭,再说色泽也有差别。四处找人问,才知道,原来呀,这是一种能生长在南极寒带的苔藓。好美丽的红苔,有你,冰雪南极不冷清!冰山、雪峰、黑崖、红苔,还有天空风扯的白云混搭着漂来的浮冰,统统倒映在蓝色的大海中。水上,水下,不知哪是幻来哪是真?看,平静的海面有翻滚扰沸,镜头瞄准了,那是鲸鱼又现……看,浮冰上有黑点,过来,过来了,是只慵懒不醒的海豹……再看,还是浮冰上的黑点,这次是企鹅们。有时候,浮冰是它们的游乐园,一帮企鹅呱呱叫唤着在上面蹒跚玩闹;有时候,浮冰像舰船,挺着大肚子的企鹅穿着燕尾服目不斜视地立在冰首,俨然就是这艘冰舰的船长......

      这是南极丹科群岛(The Danco Cosat),位于宜拉水道的最南边,是南极半岛的核心景区。今天是饱览南极胜景的一天。这里曾是英国专做野外测量和地址研究的科考站,1959年科考任务结束后关闭,并在2004年迁移。资料介绍这里冰川林立,企鹅遍布,海豹慵懒躺在浮冰上,鲸鱼不时翻滚动海面……十一点我探险小队按计划登陆。这里的雪原洁白无瑕,没有一丝印迹,冰架延伸而来,义无反顾地奔向海洋,极地之风吹起雪粒仿佛在冰原上刮起了雾。巨大的冰山和浮冰,飘荡在辽阔的洋面上,阵阵列列,浩浩荡荡。我们登舟前行,仿佛进入宝石镶嵌的殿堂。轻轻推开水面的涟漪,逆光下波光粼粼,像一捧金粉颗粒洒入、融化在清澈透明的海水之中。庞大的冰山和玲珑的海冰如轻盈的舞者,在海面上千姿百态、百媚千娇。在这里,用眼享受,用心遐想,任何一丝气息变化,都会振颤你的心灵;在这里,用尽世上所有的形容词、感叹词、都填不满它的美丽。海滩上礁石上,漫山遍野都密布着巴布亚企鹅,这可完全是它们的领地。今天,我们有幸距离它们更近,一队雪地跋涉的企鹅,它们的红嘴红脚都是那么清晰可见,让我心跳狂喜……

      午夜阳光号在峡湾中巡游,人在奇幻中激动。举起相机,无论往那边拍都是佳作。可再怎么拍,也拍不出我们收到眼里印在心中的景象——海鸟上下翻飞,冰峰默默矗立。鲸鱼在大海中时隐时现,不知哪里漂来的冰上躺着晒太阳的海豹和玩耍的企鹅。邮轮知道我的心,载着我缓缓又缓缓地巡游在南极半岛的一处处海湾。这时而阴雾时而阳光射燿时而白雪飘临的天空,这碧蓝幽深的海洋,这海水倒映的冰雪黑岩,这由万英尺高端一直延伸到海底的冰河,这空寥壮阔的南极海域,这至纯至净的天地间,让你晕眩,让你窒息,让你说不出一句话。这种大寂大美,是任何一种语言都无法形容的,怕惊扰了它的宁静和圣洁!

      这,还是人间吗?这一刻,我们都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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