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同桌白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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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中旬,是一个十分炎热的天气。整个工厂就像一个巨大的火炉,呆在里面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刚出来一样,没有一个人衣服不是湿的。有的人干脆就不穿衣服,即使工厂的墙上有一个巨大的吊扇,也像是没有一样。特别是爸爸所在烫衣房,在这个季节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里面的人都是光着膀子,脖子上都耷拉着湿润的毛巾,时不时的擦拭脸上的毛巾。每次工作完成后,里面的人都像喝醉酒的人一样,满脸通红。还好这个季节的工作量都不大,一般中午都没有多少人在工作,大多数工作时间都集中在早上和晚上这个气温不太高的时间段,所以一般在这个季节白天整个工厂都特别安静。

  工厂有时候白天看起来有些清闲,每天一二楼都没有多少人在,一般不是待在空调房里睡觉,就是跑出去到处闲逛一下,缓解一下自己的疲惫神经。出去的大多数是工厂里的年轻人,他们的业余生活也很简单,花钱也有些大手大脚。他们一般不是去在隔壁的小门店门口玩玩老虎机,就是去网吧待会儿。网吧一般是有空调的,待在里面也很舒服。那时候QQ聊天也很火爆,QQ空间里也流行空间农场偷菜的游戏。他们也喜欢和网络中的没有见过面的异性聊聊天,发展一下网恋。

  我爸妈他们就没有出去,他们除了睡觉外,也寻思着想在这片区域找一所好的学校,让我在这边上学。其实在家里的时候他们就说过了。那时候我是一名留守儿童,从小就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每次只有在过年才能见到他们。有时候我过年的时候都见不到他们,即使我喜欢守到电话面前,也等不到一个电话。村口是我经常发呆的地方,只有村口的大树知道我的心情是怎样的。有一次,我在他们回来过年的时候,一不小心哭的很是伤心,这才让他们有些心软,决定让我和他们一起去城市里生活。

  过了几周后,他们托了我二伯帮我去找了找学校。我二伯也就是这家工厂的老板,我和他不是十分亲近,甚至有些害怕他。因为他长的五大三粗的,一脸凶像属于那种不怒自威,十分有气场的人。我童年关于他的记忆不多,他出来闯荡的比爸爸要早,从我出生就没看见过他,也只有来城市后才和他见过几面,他平时都在服装店呆着,很少有在工厂里。

  我记得他骑着摩托车从店里回来后,就和爸爸一起说我在这里读书的事,然后我爸就和我说明天二伯带我去学校报名。报名那天,我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去了一所附近比较好的学校。这所学校离我们工厂不远,走路的话只要十几分钟,骑车可能会更快。

  学校坐落在这一带工业区的公路对面,路边种着些许小树,校门口有一颗大的梧桐树,学校两边都是一些商店和文具店。学校环境比较清静,有一个小型操场,教学楼有六层,按一到六年级划分。教务处和教师办公室是在教学楼左边的一栋楼。

  我那天基本没有说话,都是跟着二伯身后,由二伯和校长与老师说话,打声招呼。我那时比较局促,害怕和这些身处城市的说话,更害怕陌生人看我的眼光,害怕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一路上我都是红着面不敢看人。我也不知道那时我怎么了,总感觉自己和他们不一样,心里总有一个声说你要逃离这里。但是我没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也许我是期待在这里上学的,只不过我有些自卑罢了。

  二伯带我见了这所学校的校长后,就又带我去三年级的办公室见了一个姓张的女老师,和我说要我和老师去教室,他去帮我去办入学手续。我就这样跟这个老师走进了一个我完全陌生的教室,开始了一年多学习,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年会发生许多我完全无法控制的事,让我发生许多的改变。

  教室确实比我家乡的教室要好,都是全新的桌椅,没有一个是缺胳少腿的。当我走到教室门口时,整个教室人都纷纷看着我,一下子我被吓的不敢动了,整个身体都因心跳加速而颤抖,低着变着通红的头。也许是那个姓张的老师发现我的异样,她提前进入教室的讲台上,对这下面的同学说道:“同学们,这位是我们班级新来的转校生,下面请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他为我们做自我介绍,希望他能更快的融入我们的集体,掌声鼓励一下。”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掌声把我惊醒。

  我深吸一口气,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紧张放轻松些,然后走上讲台,抬起通红的小脸看了看下面的同学,又迅速的低下头。我发现他们穿的衣服都比我好,不由的更加脸红,用只有我自己能听到声音支支吾吾做了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声音中还不时带点家乡话,以至于他们都没有听懂。张老师也没听懂我说些什么,然后底下身子靠近我说:“不要紧张,大声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在老师的要求我再次大声说出我的名字和基本信息时,下面的同学也不由的响起一阵笑声。最后在张老师的压制下,我就匆忙完成这次见面会。我被安排坐到了教室后面一个没有人的座位上,结束了我来这个学校的第一次尴尬事件。

  那天那节课我都怎么听,不是我听不懂普通话,而是完全沉迷于发呆中。直到下课二伯把领来新书交给我,然后跟我说:“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你从今天开始就可以上学了,今天放学我会来接你放学。”说完就给了我十块钱,说要是我饿了就买点东西吃,交代完就回去了。

  我回到教室后,才发现我旁边坐一个带眼镜的女生。这的年龄段戴眼镜的女生可不多,一下子就引起了我的注意。半天下来,我发现我这个戴眼镜的同桌和其它同学有些不一样。她不怎么爱说话,穿的也很朴素,一身蓝白相间的连衣裙,一头精致的头发,戴着一对粉红的蝴蝶发夹。别人下课后都在外面嬉戏,就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手拿着一本漫画书看着。她坐在靠窗边,不时有些阳光斜射进来,阳光突然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的白泽小脸有些光彩照人。不知为什么才这么一会儿,我心里总是对她有一种亲切感,这种感觉很奇妙,有些说不清楚。

  我刚来学校又不认识周边的同学,她刚好又是我的同桌,我想尝试过与她说话,但怕她也笑话我的发音。在脑海里做了些斗争后,我终于憋不住了,正准备和说话的时候,她却主动和我说话了,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是本地人吧。”她那漂亮长发遮住一边耳朵看过来文静对我说道

  “嗯,我是从农村来的,刚来这边没多就久,就住在马路对面的工业区,我爸妈在那里工作……。”那次我说了很多,像是许久没说话样子,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想把所有的话一次性说完。她听的也很认真,没有笑话我的口音,也没有因为我是从乡下来的看不起我。我也问了她一些问题,一去二来我们就慢慢变得有些了熟悉。她也成为我在这个城市的第一个朋友,让我对这个陌生教室有了一些适应。

  从我们的对话中,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白桦,在这里读书也有两年了,她也不是本地人,只是他父母在这边工作。她戴着那一副呆呆的眼镜,和头上一副粉红色的发夹,让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低调的文静。我同时也发现她也不怎么和班上的人说话和玩乐,这让我对她又有些好奇。因为我刚来还对这不适应,而且我和四周的同学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以理解,但她应该在这里呆的比我早啊,怎么也不和同学交流。

  这些问题我到后来才弄清楚,让我总有种要照顾她的冲动,也让我更加和她亲近。像我们这些外地里来的孩子,总是会面对一些冷漠的对待,还好有着相同经历的两个人可以相互理解,让生活充满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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