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上旬的一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走出小屋,走向附近的公园,走着走着,又走来了一个春天。
远远的,只见街边、湖岸一树树一片片的鲜黄,黄花风铃木开得轻歌曼舞,此时,正值它们青春盛放,那鲜黄的颜色,像是年轻的姑娘扬起的裙摆。鲜黄里,有一种欲待飞扬的热情,热情里有一丝矜持,步子轻轻的,脸上平静,含着抑不住的春光。
比它稍早开放的木棉,此时大朵大朵的已在谢落,有一只鸟儿,在高高的枝头,头钻进了花朵,是在啄食花蕊或是在闻花香吧。
公园里植有一大片樟树,枝头已冒出浅浅的新叶,有的已长出了花蕾,眼看着就快要散发出它的香味来。在老杆底下,新长出的叶子,像椿树的嫩苗,仿佛可以摘来炒着吃。
荔枝树也要开花了,枝叶、花束和香樟树的枝叶、花束形似,只是树没有香樟高大。
新认识两样花树,它们分别是珍珠金合欢(也叫银叶金合欢),火烧花。名如其花,珍珠金合欢,叶子是浅银色,花是金黄色;火烧花,外边是红艳艳的花瓣,中间是褐红的花心,就像是一块燃烧的炭火。说实话,这两种花并不怎么喜欢。火烧花看上去更丑,像是煅烧后撕裂开狰狞的面孔。
干净的小道旁,水岸边,还有刷子花,这种花开在不高不低的树间,像一只红色的大毛虫,又像一把多毛的刷子,才把它起这样的名字吧。美人蕉也在开放,黄的,淡红的,衬在一株株绿叶杆上,倒也有美人的一番姿态。
朱槿花,有黄色,也有红色,花形大,看上去,显得富态,有点像是成熟的大姑娘。而鸳鸯茉莉花,株形矮小,开在路边,经过时,就会闻到一股花香。香气似茉莉,只是没有茉莉花娇小可爱。
草坡上,还有开着细密如炮竹的炮仗竹花,和几乎一年四季都有开的野花,这种小野花,在老家叫它“鬼针”,花后的果像针一样,特别容易粘上衣服。花形、颜色像水仙花。
沿着水岸边小径,走过草坪,芭蕉林,黄金间碧竹,各种树木,其间或围坐三五人,或奔跑着嬉戏的孩童,女人在旁边牵引着。如果不是座落在城市中间,没有周围高楼,这里也算是一个好的去处。只是稍一抬头,高楼阻挡,就有一种压迫的感受。没有停下脚步,一直走到公园东边的尽头,那里有一座大桥穿过。在这里是一弯湖水,一带斜缓的草坡,形成相对幽静的环境。
走过去,草地青绿,间植着矮小的荔枝树。拣一块平坦的草地,面对着太阳坐下。
就在身旁,发现一种小草,灰白色茎叶,开着灰白的小绒花,像是田边的野秋菊。一丛丛,一块块聚拢在一起。通过查询,知道叫羽芒菊。
更让我惊喜的是,脚边生长的草儿,抽出了嫩苗。在儿时,还吃过这种东西,年年春天,上学的山坡路边都是,常会抽一大把,边走边剥开来吃。吃它里面白嫩的绒,老了后,它就从叶间开出一束像尾巴的绒花来。我们管它叫“抽抽苗”。它的根也采来吃过,一节一节的,像缩小的微型竹根,很甜。这种草,就是茅草,老家叫“丝茅草”,根叫“丝茅根”,听说根可以当草药的。它不仅仅是一种常见的平凡的草,看见它,便想起七八岁时,那些年月的光景。再次见到丝茅草、抽抽苗,没想到是在城市,想来时光已过去二三十余年,孩提的岁月和快乐,仿佛像是眨眼间的一个梦。在眼前这个春天的阳光下,迷离着斑斓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