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59)

文/黄梅枝

梦想 拼搏 坎坷 坠落

张承宇几个要好的同学都来参加婚礼,台上张承宇满面春风喜不自胜,台下一帮同学抓心挠肝心急如焚。

马军同看到台下几个同学冲他挤眉弄眼招手示意,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肯定是李小静那边有事情发生,她和张承宇谈了近十年的恋爱,到头来张承宇却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步入红地毯,这种事放在谁的身上都难以接受。

马军同征得张承宇和王娟的同意,尽可能缩短婚礼过程,急匆匆下台去找同学们询问详情。

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有的说李小静太傻,有的大骂张承宇就是个畜牲,有的说李小静应该跟他们死磕到底,有的说张承宇当个小官就翻脸,今后说不准还会干出啥伤天害理的大事情。

孙敏慧说:“通过这件事,张承宇的形象在我心里大打折扣。”

“我也是,我没有想到张承宇是这号人。”一向不爱说话的黄媛媛也随声附和。

公鸭嗓王小波说道:“你们不了解情况先别胡乱说,也许他有难言之隐呢!”

唐小松为李小静感到愤愤不平,“纯属放屁,他哪有什么难言之隐,他分明是看到王娟她爸县城建局局长的位子夯实,想借台阶再往上爬一格罢了!”

“嗯嗯嗯,是是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孔侑聪也连连点头说道。

马军同环顾一下四周,冲七言八语的同学们摆摆手说道:“各位亲!你们都别太激动,听我说几句好不好?他张承宇跟谁结婚,我们根本就无权干涉,我们现在能做到的是给他献上祝福和掌声,至于张承宇为什么不娶李小静,其中原因恐怕我们谁也摸不清,现在这件事情,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也许我们这些旁观者永远不会懂。”

“亲爱的同学们,你们看,现在张承宇和王娟已经领证办婚礼,他们现在是携手并肩的合法夫妻,我等再怎么样也于事无补,眼下最重要的是分头去找李小静,千万不能让这个执拗的小姑奶奶做出傻事情。”

张承宇看马军同在台下和同学们比比划划说个不停,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他有一种预感,他们谈论的一定是小静,唉!但愿她能平安度过这道坎。

王娟察觉到张承宇这个细微的变化,她温柔体贴地问张承宇,“你那个同学马军同看样子好像遇到了什么事,你要不要过去看一下?”张承宇双手扶住王娟的肩膀,无限爱怜地注视着她美丽的大眼睛说:“我的老婆真是善解人意,那我就先过去一小会儿,你稍等我马上就会回来的。”

张承宇轻轻吻一下王娟的额头,又拉过她粉嫩的小手在手掌里摩擦一会儿,然后才微笑着离开王娟。

同学们见张承宇到场,刚才还七嘴八舌地谈论嘎然而止,一个个噘嘴瞪眼把脸扭向一边。张承宇直接问马军同,“你快告诉我,小静到底怎么啦?”

“不用问我你也能想得到,小静离家出走下落不明,我们正要分头去找,你的婚宴我们无福享受喽!”马军同说话直截了当。

张承宇的脸色顿时抽搐变形,他左右扭转脖颈,用手不停地往下撕扯领带,“怎么会是这样?这个李小静八成脑子进水了吧?她知不知道,她这样做让人多担心呐!她这样……”

马军同朝他大吼,“你别他娘的在这儿瞎嚎丧,还这个那个的,要不是因为你,她能离家出走吗?要不是今天你结婚,人马三七地来了这么多人,我非和你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马军同这几嗓子喊出来,立刻引起一阵骚乱,喧闹的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人们从各处投来好奇的目光,或站立或静坐,或半弯着腰,或朝这边探头探脑,他们都想知道刚才的婚礼主持人和新郎官发生了啥磨磕?

黄媛媛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拽拽马军同的衣袖对他说:“马军同你别这么大声吵吵嚷嚷,让人看笑话可不好!”

“我才不怕别人看笑话,我又没有做丢人打家伙的亏心事。”马军同的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常言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要是把张承宇激怒啦,他两眼一抹黑跟我干架可怎么办?我倒不是怕挨打,我怕的是当众出丑,我的礼仪公司受到负面影响,那样的话我的损失可就惨痛了。”

好在张承宇并没有发作,他眯起眼睛稳稳神,有气无力地对同学们说:“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啥好办法,今天是我大婚的日子,我请各位帮帮我担待我,麻烦你们赶紧去找李小静,改天我再另摆宴席招待大家,劳驾你们帮忙,我谢谢大家!”张承宇边说边走到每个人的面前点头鞠躬。

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事到如今再说牢骚挖苦的话也没有啥意义,生气也好鄙视他也罢,毕竟不是自己的事,张承宇是主角,他的婚姻他做主,外人再看不惯咽不下也白搭。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大家同学一场,再不情愿再窝火,也得伸伸脖子咬咬牙把这关口跨过去,为了李小静的人身安全,还是各显其能去找吧……

期待着看热闹的人们,看马军同和张承宇这边熄火散戏,又各自忙活着呼朋唤友拉组合,喝茶聊天磕瓜子,抽烟打混骂大空,有的爆料寡妇门前是非多,有的吹嘘自己能把白酒当茶喝,他们把人工降雨能说成自己吐的唾沫星子,能把牛皮吹炸后再传给孩子们加工成气球继续吹着玩。

妇女小孩穿梭其间,调皮的男孩撞翻桌子踢倒凳子,跑到邻桌抓把瓜子糖果就走,再跑到邻桌哄抢人家的饮料茶水,做保姆兼保镖的奶奶,撵在他身后左闪右晃不停地唠叨,家里瓜子、鲜果、水果糖、饮品、酸奶到处明摆着,你个孬孙不吃不喝,来到这人场里就丢人现眼瞎抖啰。

一个扎羊角辫穿粉红连衣裙的漂亮小姑娘,被众人围成一圈,她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有模有样地拿着话筒,奶声奶气唱着动听的歌,“姑娘好像花一样,小伙儿心胸多宽广,为了开辟新天地,唤醒了沉睡的高山,让河流改变了模样……”

郊区立交桥下,李小静把头埋进肩膀卷缩成一团,蓬乱的头发像一簇乱草,原先洁白的软底帆布鞋,现在粘满黄黑色的污垢,上衣的口袋耷拉下多半,那是被同事王丽拽扯的,当时她像一头暴怒的母狮,完全不顾及个人形象……

立交桥下是一汪浑黄的积水,水坑旁边有几只田鼠不停地来回穿梭,有时也停下来半蹲着身子,两只前爪在嘴巴下面交叉着快速划拉,贼溜溜的小眼睛盯住某一个地方出神,立交桥上猛地传来几声鸣笛,田鼠们立刻落荒而逃。

李小静慢慢从双臂中抬起头,半睁半闭着迷离的双眼,太阳只剩下小半边脸,几只飞鸟结伴从她眼前飞过,两只艳丽的蝴蝶双落双栖,李小静心里一阵疼痛,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肯定有人打电话,狠狠心关掉手机,李小静不想接通电话,他怕电话里传出的不是她期待的声音,她怕回到熟悉而陌生的空间,她怕人们的关心变相刺痛她的内心。她很享受现在这个孤独而自由的空间,在这里她无需遮掩和迎合,在这里她无需顾及和设防。现在她可以卸下一切伪装,现在她可以任泪水自由流淌。

李小静心里跟明镜似的,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绝对是自己,再厉害的铁嘴铜牙也难说服一颗倔强而失望的心,我要的坚强决不会是依靠谁的臂膀,经不住岁月验证的心,肯定是个不能停留的地方,一个人有多可爱就有多可恨,用所有经历过的酸甜苦辣咸给自己鼓掌加油吧!我想要的旋律和飞翔,肯定是那个无可代替的远方!

还是走吧,还是走吧,我必须在绝望里重生,在痛苦中成长,有什么大不了的?爱情固然重要,但也不是生活的全部,爱也要爱的有尊严,不能爱的卑微,爱的失去自我,爱的没有底线,绝对不能做爱的乞丐。当太阳彻底躲进夜的幕布,李小静开机拨打报警电话,她告诉警察迷路了,她不知道家的方向在哪儿?(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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