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过后,正直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圆月高挂,灯火燃街。
道上行人甚密,裘百风、莫清和叶群在人潮中缓行穿梭。裘百风童心洋溢,喜挂眉梢。成百上千的灯笼满街悬挂,他看完这个看那个,好不欢脱。
“砰砰”两声闷响,寻声望去,但见烟火漫天绽放,红的绿的,蓝的紫的,美丽至极。裘百风双目生花,踮脚凝望,背影看去,更像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莫清脸颊露出许久未见的笑容,柔声道:“烟花好美啊。”
叶群侧头温柔的瞧了莫清一眼,又望向璀璨夜空,笑道:“你喜欢的话,我每年都带你来看,或者我去买上一些,我们每天都看。”
莫清虽是个冷傲女子,但叶群这句话中的含意,却也听得明明白白,他是希望和自己一直在一起,不要再各自孤单。
叶群初时救她,只不过一时意气,可这多日相处,日夕相亲,便是不知不觉动了爱情。他半转着身子,瞧着莫清,正色说道:“我叶群自幼孤苦无依,这几日是我一生最快活的时光,你是第一个让我想要留住,想要保护的人。这往后的日子我们能不能时时都在一起。”
莫清与叶群同经患难,背负扶持,肌肤相接,这世上除了她的师傅,便没人对她这般过,她心下早已不止一次的感动过,此刻听得这般告白,冷眼漠然的面颊微微泛红,细声道:“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我原以为我会孤老一生...”叶群话还未说完,便见一道红影划过。
“师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与这小子如此情投意合,他又待你这麽好,为了你连性命都豁得出去。你把剑谱交给我,花花世界,你二人双宿双飞,赏心乐事,岂不快活?”米无炊飘渺着地,红袖一扬,说道。
莫清,叶群二人心下一惊,怎想得裘百风护在身侧,米无炊竟还敢前来。连忙回身一望,却见得茫茫人潮,灯火万千,就是寻不着裘百风的影子。
“不用找了,那疯老头一时半刻回不来了!”米无炊笑道。
叶群探前几步,护在莫清身前,叫道:“你以为我当真怕你?出招吧!”
米无炊一笑,说道:“你还当真想死?”说着一招‘信手拈花’便击了过去。
见得有人打架,街上人潮纷纷攘攘,退散而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圈。
叶群接了米无炊不过十招,便被一朵玫瑰打在胸前,那玫瑰散成朵朵花瓣,叶群却只是眼前一黑,晕厥过去。
短短五日,莫清伤势只好转大半,见得叶群昏厥倒地,心下一急,胸口撕痛,半卧在地。
“师妹,你不必担心,待会那疯老头寻回便会救他。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再寻个地方吧。”米无炊行进几步,一手揽住莫清的腰,纵身一跃,消失人潮。
天已骤亮。
几声蝉鸣,便吵醒了一间茅屋里的莫清。她缓缓睁开双眼,但见茅屋窄小,似是一个猎户搭建的临时住所,除了一张草席,变是只有挂在木梁上的鹿肉,兔肉。她胸口微痛,想抬手去抚,却似有什么困住了双手。她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被绑在了一个木凳上...
茅屋简易的门‘嗞嘎’一声被推了开,米无炊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说道:“师妹,这一觉睡得可舒服?”
“师姐,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剑谱不在我身上,你抓我又有何用?”莫清说道。
“抓你,自然是要你说,剑谱藏在哪了。”米无炊笑道。
“那你也不必浪费时间,我不会告诉你的。”莫清说道。
“这可由不得你。”说着,米无炊左手掏出一粒枯黄色药丸,在莫清眼前一晃,续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药?”
“融骨丸。”莫清面色一变,说道。
“这是我在河边舀的水,把这药丸融进水里,在一滴滴的滴在你这艳丽的脸颊,你说可好?”米无炊一脸得意的说道。
莫清花容变色,忙道:“你敢!”
“所以说,你还是乖乖的告诉我,我便放你去与你的如意郎君,双宿双飞。”米无炊边说边将药丸‘滴溜’一声扔在了碗里。
一声长啸,夺门而入。
“你这小贼,知我贪玩,居然派人引走我!”茅屋外裘百风大叫道。
米无炊推门而出,说道:“没想到你们居然找来的这么快。”
裘百风白眼一翻,说道:“红艳艳的大长袍,你就是飞得太阳那么高,也会有人注意的吧。”
“莫清在哪,快把她交出来!”叶群嚷道。
米无炊一声干笑,说道:“以多欺少,我就不信,这疯老头能护你们一生一世!”说罢,转身奔出数步,双袖向後连挥,一阵银光闪动,十余枚银针齐向裘百风射而去。她发这暗器,不转身,不回头,可是针针指向人的要害。
银针来得极快,裘百风后跃之势却是更快,只听得银针‘玎玎铮铮’一阵轻响,尽数落在身前。
米无炊头也不回,足底加劲,急奔数步,一跃而逝。
叶群疾奔进茅屋,见得莫清,却是一怔,顿了片刻,欢笑一声,说道:“我没来晚吧?”
莫清会心一笑,眉目生情。
叶群替莫清解开捆绳。莫清坐在木椅,头微微下俯而视,叶群屈膝在地,头微微上扬而望。二人深情相视,许久不绝。
一阵大笑,二人方才齐齐望去。
但见裘百风站在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抚腮,连连大笑。
“你笑什么?”叶群颇恼,说道。
“我裘百风虽是游戏人间,却也不是不通男女之情。我见你二人情投意合,甚是龙凤绝配,不如借此良辰,入个洞房如何?”裘百风眉花眼笑,笑的好生快活。
日过半晚,月牙微生。
小小茅屋詹红挂彩,喜气洋洋。
叶群,莫清二人齐齐跪下,均想道:我虽然一生孤苦,但既有此日此时,实是福缘深厚已极。不论日后如何,若能时时相伴左右,便也无憾。
二人微微仰头,看向座上笑的合不拢嘴的裘百风,低声说道:“孩儿叶群和莫式真心相爱,至死不渝,愿生生世世,结为夫妇。”
莫清也随声而道:“愿我俩生生世世,常伴左右。”
二人相视一笑,看向裘百风,齐声道:“干爹在上,请受孩儿一拜!”说着便磕下头去。
裘百风一阵欢笑,说道:“我的好孩儿,快起来,快起来。”
裘百风江湖纵横数十载,由于其性疯癫,行为怪异。不仅膝下无子,更是孜然一身。自觉与这两人颇是有缘,尤其是对莫清甚是喜爱,便认为义子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