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先后跟大家分享了一系列关于阅读的书,多侧重于方法论。《脑与阅读》这本书从另一个视角研究了人们的阅读行为,让我们进一步认识了人类大脑的运行机制。
本书的作者斯坦尼斯拉斯·迪昂,是法兰西学院实验认知心理学教授,全球最有影响力的认知神经科学家之一,2014年他还获得了有“神经学诺贝尔奖”之称的大脑奖。
一个人掌握一门语言,与人沟通,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能力,就算一辈子没有受过正规教育,正常说话也什么没问题。但是,阅读就不一样了。如果不经过后天训练,想认字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去大量地阅读了。
1.影响我们阅读的有哪些因素?
我们平时阅读的过程一般是将目光停留在某个词上,大脑提取出这个词的意义和读音,然后把这些词连贯起来,这样我们就读懂了一句话的意思。但在现实生活中,几乎没有人既可以一目十行,又能深入了解书中的细节。书中概括了影响我们阅读的两个因素,
第一个因素是视觉系统,阅读开始于视觉感知。而我们的视网膜,并不是一个均衡的感受器,中央凹是视网膜中唯一真正可以用来阅读的区域,而这个区域,仅仅是角度很窄的一部分。我们的眼球在阅读的时候需要不断移动,用视觉中最敏感的区域来“扫描”文本。
而我们的目光,却总是一小步一小步地,从一处跳向另一处,这个过程叫做“眼跳”。眼跳对阅读速度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限制。它会导致我们无法直接把文字准确无误地对应到中央凹的最佳位置。
第二个因素是头脑中的阅读通路。这项机制影响着我们对文字信息的加工。研究表明,对于成人来说,存在着“语音通路”和“词汇通路”两条阅读通路。它们是同时运行的,我们在阅读的时候,往往会感觉到,自己是在“读”眼前的文字,但是速度却又比一字一句地朗读要快得多。虽然我们头脑中的这两条阅读通路在同时起作用,指导我们流畅地阅读,但每一条通路所发挥的作用大小是不一样的是,这取决于我们所读的内容和阅读任务。
当我们在阅读陌生的文本,或者是比较晦涩的语言时,首先启动的就是“语音通路”,比如读古诗的时候。而当我们看到常见的词语或是熟悉的内容时,往往又会直接采用词汇通路,直接识别出词语的意思,再利用词义信息去提取它的发音。比如说,读童话或者小说的时候。
词汇通路之所以能够很容易地帮助我们识别出文字的含义,主要是靠调取已经存在于我们头脑中的词汇库,认知心理学家将这种词汇库称之为:心理词典。心理词典中的词条数目相当庞大,普通人的词汇量往往能达到数万之多。
2.“神经元再利用”假说提出的观点。“神经元再利用”假说认为,人类大脑的神经元和后天的文化环境,是相互作用的关系,不是机械地加上新外挂那么简单。人类之所以能够获得阅读的能力,只是再利用了大脑中用于其他功能的区域,尤其是负责视觉功能的区域,这只是对大脑原有功能的最小调整。
有大量的研究表明,正是通过后天的阅读训练,我们才能够更加敏锐地感知到外部的信息。从这个角度来说,正是教育将我们祖先大脑中负责狩猎和采集的功能,转变为加工新文化的能力。教育对于人类文化能力的形成,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作者还发现,人类的文字识别能力,具有跨文化的普遍性。不同的文字系统都拥有一部分共同的特征,并且这些共同的文字特征,都非常符合人脑加工信息的工作特性。所有的文字都基于一些比较小的基本形状,像是一个个字母,或是汉字的偏旁部首,这些小的形状,按照层级组合,形成了完整的文字。这种层级化的结构恰好适应了大脑皮质中,视觉信息加工的层级结构。不管文字的产生是源于人类的设计,还是源于某种非凡的直觉,最早出现的文字似乎都有意地选择了那些阅读起来最简单的形状。
无论是像英语一样的拼音文字,还是像汉字这样的语素文字,它们的特性,都非常易于大脑的加工。这些所有的文字系统,都显现出一些跨文化存在的普遍规律,而这些规律又最终会追根溯源到人脑的限制性上。
晨星写于2021年4月13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