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宝应县中学67届高中毕业生,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不仅没有如期参加高考,而所且推迟到68年10月份毕业。毕业后回乡务农两年,作为一个并不合格的农民,饱尝了社会底层的无数辛酸,对社会和人生有了书本上没有的认知,为今后的工作和学习抹上了厚重的底色。
1970年10月我有幸成为一名公办教师,虽说每月工资29元5角,但比一个农民的收入不知多了多少。1979年8月27日,一纸任命我成为城郊中学校长兼党支部书记,是由县委组织部出的文,那年我33岁,是全县最年轻的完全中学校长。
改革开放后,干部″四化″势在必行,1984年春天,县委组织部在党校举办文化补习班,让我们这一批没有大学文凭的基层干部参加补习,准备迎接干部专修班的入学考试,我被指定报考扬州教育学院干部班,考前才知数学不考了,考4门功课:语文、政治、历史和地理,考场设在扬教院,连考两天,考试内容差不多忘光了,只记得作文题目是″教然后知困″。入学考试时,有一个乡镇教育助理带了一个老师过去全程服务,另一个助理考试太紧张了,考试时视力模糊看不清试题。我呢,不太紧张,小升初和中考时我也没有紧张过,但能考多少分却心中无底。不久考分公布,我如愿收到入学通知书。
我至今记得去扬教院报到的场景:扬州汽车站出口处,接站的扬教院师生拉着横幅,端着茶水,热情洋溢,用扬教院的大巴把我们送进扬州教育学院,由此为开端中断了17年的学业接续上了。
扬教院并不大,一幢教学大楼比较现代化,座落在校园东部,教学大楼前为招待所和景观池塘,位居东南角。其它多为两层楼或平房,对着大门的两层楼为办公楼,办公楼西边的两层楼二楼是两个教室,我们班的教室靠西,靠东的教室是历史班的(普通班),下边是图书室。教学大楼的北边是礼堂兼食堂,食堂后面是教师宿舍楼,西边几排平房也是教师宿舍,我们就住那儿。西北那一大块就是大操场,我们教室面前还有个小操场,可以打篮球,也可以打羽毛球。难怪不大,它的前身就是扬州地区教师进修学校。
我们这个班一共有62个学员,除了2个新疆的,全是扬州地区的,即今天的扬州、泰州两市。学员中教育上的约有一半,班主任叫沈明焕,南师大政教本科毕业生,江都人,未结婚。第一次班会课在9月1日下午举行,主要由沈老师宣布两委(班委、支委)干部,我任班长,老林任支部书记,他是部队教导员出身,又年龄最大,无可争议,我做班长有点意外,虽说我做过初中班长和高中的学生会主席,但那已是遥远的过去。难道跟我完中校长出身有关吗?似乎不完全,我们学员当中有三个人是完中校长出身。班长当了两年,后来才知道跟我的入学分数有关,我的入学分数是343分,切分线是240分,不过我当时并不以为我是高分,现在想想还真高,4门功课,平均分超过了85分。
与普通班学生比,除了入学考试不同,学习科目完全相同,作息时间也一样,早上自习,白天上课,晚上自习,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试卷统一。专业课4门:哲学、经济学、党史和共运史,其它皆为公共课。我四门专业课考下来,没有一门低于90分的。但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因为这仅仅是入门。可骄傲的是公共课的大学语文,第一次命题作文″灯下偶思″,全班同学都非常看重,每人第一次亮相嘛,我写了家乡水田变迁的故事,得了全班最高分85分,张老师评讲时特别指出,85分不是因为他是班长,而是因为他的文章。从小学到中学,我一直对语文情有独钟,现在在教院读政教专业不是我的选择,为了弥补这遗憾,两年教院生活中,我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课余时间,自学了《古文观止》上下两册。
在两年教院学生生活中,有两位扬州市区的同学给我以良好的影响,一个是刘向东,一个是钱照魁,老钱和我不仅同窗,而且同桌,他是扬州一个文工团的负责人,当然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他是我们班第一批入党的,我是他的第一入党介绍人,他的入党无可争议。不过他对我的影响不在政治上,而是在生活上,在待人接物上,我是农民出身,随口应答多,过后忘却有,而老钱答应的事,事事有回音。我做教师、校长多年,还是改不了穿着随便,而老钱回家即换衣服做家务,上学又换正装。因此我俩的友谊至今鲜活如初。由于他的优秀,毕业后他一直干到扬州市文化局纪委书记。
说来有趣,我和班主任沈老师也建立了超越师生的友谊,因为我是他的大媒人,现在他们的女儿已经研究生毕业,沈老师夫妇也已退休了,在扬州家里安度晚年。
扬教院在大学序列中排名几乎垫底,但对于我来说却意义非凡,在这里我中断了17年学业不仅续上,而且为今后的进一步深造奠定了学识基础。
扬教院,感谢你,尽管你已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却永远活在我心中,活在我们84干部班全体学员的心中。
2020年11月17日于盛世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