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凉末梢,古树豪迈,在心头上难以抹去的却是那浓浓的思乡愁情。她回来是已是凌晨十二点多,打开那许久没见的家门,看见一个倒映在台灯下熟悉的身影,她知道,“她”在等着她回来。
进来是一见她匆忙去端一杯热水来,仿佛怕夜里寒风把她给冷着了,踏着颤危的步伐,走过去,走过来,用双手为之递上。许久没回家的她却也已显出那些许的生份,有点紧张的接上那杯,对她说了简答的一句“谢谢”。
端完,喝完。总于是有对上话的机会了,但眼前竟是尴尬的节奏,如何能想到一个许久没回家看望的她,一个许久没看到她的她,一见面却是如此无言相对。后来,打破深夜孤寂气氛的是一句“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呢”?她说:“你还没回来,我不放心,就等等你,我晚点睡不相干的”。此时听到这话,眼睛本来就小的她,眼眶充满泪水,但为了不让她发现必定是要努力把它憋回去的,因此她把头低下了。
进行第二轮对话的却是以家里养了不就的土狗展开,似乎大家在这个青黑的夜显得格外陌生,气氛不由得生份起来了,这是意想不到的,本以为会有拥抱的趋势了。她问:“它还好吧,有没有整天调皮,吓到人家的小朋友”?她轻微地说:“还好啦,让我们调教的挺乖的,你不必太过优心”。听完这话,她只乖乖点了点头并没有在言语了。时间就这样嘀嗒嘀嗒过去,两个她徘徊已有十多分钟,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感受对方的存在,也许这也是属于许久不曾相见的她们是另外沟通的一种方式。然而,打破这种沉默的是年长的她,“早点睡吧,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周围看看”。年轻的她些许点点头,便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虽说很久没回来,但是至少是认得这房子的结构的。
早晨的一抹阳光从不大不小的窗口透进来,刺醒了正在酣睡的她。她,醒来了。刚回来的不习惯使得她有点害怕,但却也慢慢适应着。听得那头的门外年长的她敲着们叫她起来吃早饭了,她随应了一声就起来洗漱准备去了。她们坐下来,互相看了对方大概几十秒的时间,然后把脸别开,接着喝着碗中豆浆。这似乎有种慢慢变得相熟的情景出现……吃完她与她便一起走出了家门,在这过程中,她们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默默感受着在对方身边的美好,毕竟是许久没见的人了。
年轻的她,却在此时,有了自己的想法,虽说很久没回来了,但她依然是她,家依然如旧,只是时间让大家变的有些生份罢了。然而,她想: 走在路上,往事都已随风飘逝,想或不想都无济于事,剩下的都只是往日的念想罢了。天空如此明媚,如若已以愁容对峙,却心头依是久久不能平复,但愿千里共婵娟,人安好依旧健在。一时以抑郁对之却显得有些生份了,一时以欢喜对之也又太过夸张,最重之点莫过于平静孤之。因为这毕竟是生活啊!
吃过午饭后的她们,在门口的大院下晒着阳光,因今天晴朗有微风加上阳光不猛裂,可以说是一个舒服的天气。年长的她拿着一团毛线正准备上手织,而她也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晒着日光浴。年轻的她,飘着中长的头发,那发丝漂撒在阳光中丝丝发光,能看见它的柔顺,同时也能透过它看见那边的微光。今天,现在,竟是她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年长的她拿着毛线的手忽然停下,似乎被她这一举动惊吓到了,不过意识到她的问题便也将那动作继续下去。她问:“这几年的天气经常这样吗?我看天空没以前蓝了,阳光也微弱了。”她许久没归来过,因此也不太熟悉了,但她清楚记得以前这季节里蓝天白云,中午的阳光可以把人的皮都晒掉一小层。而她回答到:“确实啊!你不提我都不记得这以前的蓝天与阳光了。不过近几年我们城镇发展,工厂在周围开起来了,恐怕空气也不知觉变得不一样了吧。”她这一说倒是有点道理,商家们这里那是顾得了利润顾不得空气啊,可能现在这种现象都司空见惯了。说完有事一阵久久的沉默,年长的她依旧是织她的围巾,而她却在晒她的日光浴,似乎不太相干。
手里干着活,手势那是极其熟练的,似乎受过专业训练似的。但她的眼睛不时却会瞄一眼年轻的她,因为她真的长的太像年轻的她了、性格、脾气及其容貌,仿佛是她又重生一般,又如是她的影子,总之千言万语说不尽那相似之处。她十分享受现在的这种美好,这种宁静,因为她相信这就是生活!
年长的她回到自己房间,在微弱的灯光下若有所思,该是又想着几年前的那些事吧。她当然明白这已经过去了,但是当一个人的时候又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年的夏天似乎特别热,放眼望去那一片金黄色的麦田变得越来越少了,因为当值丰收的季节,农民伯伯都忙着割收庄稼去了。年轻的她如今长得亭亭玉立了,水灵的大眼睛,高高的鼻梁加上一个类似于樱桃的小嘴巴,有人说她长得像她妈,有人说她长得像她爸,说法都是不一的。那年的她正在上高二,在高中这个阶段在周末通常都只有一天假,因为另外一天被用来补课了,不过我猜学生们都应该习惯了吧!那天又是个开始上学的日子,她爸妈给她准备了一顿丰富的午餐,为了让她吃一顿好的再去上学;然而对于学校的食物来跟家里的相媲美,无疑是以卵击石,至少作为父母的他们是这样想的。谁知道呢,一场家庭的吵剧正慢慢袭来。
父亲端出了热腾腾的饭菜,年长的她也准备着筷子勺子等吃饭必需品,她正坐在电视机前对着所谓的音乐综艺节目在狂笑;若有所思的她还记得他们叫她来吃饭,然后是一如既往的场景,一家人很快就坐在了一起。此时,她隔壁家的好友也在,刚刚的综艺节目还是她们一起看的,只不过好友来的时候他们一家子还没吃饭罢了。
父亲本是个啰嗦,唠叨的人儿,他非常关心她的学习,所以在这次吃饭之余,还是不忘与她好友说说在学习上或是以后高考后选学校的问题。他们在讨论这次测试的排名、分数以及以现考的分数究竟能不能上好的大学,父亲这样执着问、说这些话题,还有不断提醒她要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上好的大学,大概是与他的欲求学却不得愿的经历有关。父亲出生在农民家庭,家里有三个兄弟,一个妹妹;当他上到中学的时候,家里的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妹妹也正在上小学,但父母又抱着弟妹才刚上学没几年,不能不给他们接受教育的想法,所以他们跟父亲商量了,表示了家里的困难情况,还告诉他可能不能上高中了;这情形,对于当时的父亲来讲可能是晴天霹雳,没有书可读也许是让父亲再痛苦不过的事情了。然而事情没有任何改变,父亲在就读中学后便也再没进入充满憧憬的校园。
话说回来,处于高中时期的她,也许是在叛逆的阶段,她不由得父亲的唠叨,烦闷,啰嗦,也在旁跟好友说,你不必管他,他就这样。然后父亲说,吃你的饭,不关你事,又不是跟你讨论、跟你讲。事情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持续发展着,气氛也尴尬的升温中,他们开始起口角了,好友在旁也觉得尴尬。此时的年长的她正在外面跟别人闲聊,其实母亲多数在准备好吃饭的辅助用品后会端着饭到外面吃的,与人聊天,但是她并没有发觉此事。
五六分钟过后,年轻的她从屋里跑了出来,并没有哭。在她身上你可能会看到某种傲娇与自负,但是有时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特别在处理与家人关系上,你更不应如此做。比如,顶嘴。年长的她看到她跑了出去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她觉得心理空落落的,不是好事啊。直到丈夫骂着走出来责骂年轻的她,说着她如何不听话、如何顶嘴,她才知道父女间发生了口角。午饭过后,她还是没有回到家来收拾准备上学用的东西,丈夫也回到书房。只是她很担心她,不会有什么事吧,她还那么年轻。
待到下午三点半,才见她的好友过来悄悄的告诉担心了一下午的她,现在她在离家不远的路口,需要年长的她收拾好东西给好友带过去,她就不回来拿了。就这样,家里的一场吵剧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随后,处于叛逆期的她,几个星期没有回家,丈夫还是像往常那样唠叨着。
总于时隔一个多月后,年轻的她总于回来,不过这次与之前的有所不同。所有所有,都冷眼旁观,仿佛是一个行尸走肉或是隐者般的不与红尘俗世相挂钩。就这样,时间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溜走,她的回来与离去也并无异同。很快,“她”进入了人生的另外一个阶段,上大学时期。如此一般的情况就这样过来几年,却没回来几次,直到现在的这次…每次都因路途遥远、不安全或兼职挣学费为推托,逐渐的就该慢慢忘了回家一事了。
直到前几年,她生了一场大病却贸然想起小时的一些事,想到母亲如何照顾她,父亲如何给她煲药…意外的是,现时的她早已泪流满面,心想:今年找一个时间回去看看吧。
所以,才有现在饭后沐浴阳光的这一幕。是呀,是该这样的,应该一早就想通了的,不应该计较这么久的,浪费了好多好多好多。此时,“年轻的她”在内心愧疚着,伤心着:不过并没有形于色,因为她不想在让她担心,这么几年,想必她已为她担惊受怕了不少呀,这就是“年长的她”的魅力。日光浴这一幕在持续,真好,享受家乡的阳光与蓝天,与白云,真好,真好。期待你与久别重逢的她、他、它也有这种美好,这种感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