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她还不懂,后来也还是不懂

  没有人生,只有其中的小小过往。

  阿喂是一个很别扭的菇凉,与她有关的事情,多都变得很别扭。就好比前几天淡然先生又回来,和阿喂又一次见面的事。之后她心烦意乱的睡不着,在社交网络上发着心情:梦里光怪陆离,梦里竟都是你……确实,自从与淡然先生见了一面之后,她连着几晚都做了关于他的梦。上个假期也是,如此,像是进入了一个怪圈……

 

  阿喂与淡然先生相识在初中,前后桌,准确来讲,淡然是阿喂前桌的同桌,学生时代前后桌,同桌的关系最好,大约是因为距离实在太近。于是熟识之后,前桌爽变成了好闺蜜,前桌的同桌自然也都成了好朋友。那时,阿喂还有另一个闺蜜敏,她与阿喂隔着一个过道,两人一个小学,只是小学时相互不认识,现在到了陌生环境,倒令她们十分珍惜这样细小的共同点。大约一切都有定数,于是大家彼此才相熟……

  敏喜欢淡然,她后来这样告诉阿喂和爽的。女生的相处中自然是少不了这样的分享。阿喂和爽离淡然最近,于是敏便时常分享自己的喜欢。淡然的成绩很好,字儿也写的漂亮,阿喂理科不好,淡然便偶尔会给她讲题,同时再附上一句开玩笑的小笨蛋,小弱智什么的……都是朋友间的嬉闹,但这样的偶尔,让敏很受伤,她开始询问阿喂是不是也喜欢淡然,阿喂说怎么可能,淡然是敏喜欢的,她怎么可能抢……可是敏不相信,她疑心着阿喂的一切,有机会还要偷看阿喂的手机。阿喂很难过,觉得朋友自然最重要,于是她决心不再与淡然有任何交往,他们没再说过一句话,即使淡然对着阿喂说,阿喂也会避开,敏没有放下戒心,她关注着每一个敏感的动作,并时常对阿喂发短信说:你们在一起,你这样对我是不是太过分了……阿喂累了,说着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任何办法了,那时阿喂才明白,陷入喜欢的人,会变得多么不可理喻……

  大约与淡然有半个学期没有说话了,淡然觉得疑惑,有一天向阿喂发了短信: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阿喂不知从何开口,却觉得淡然也是无辜,不该莫名其妙的不理别人,于是说没什么之类的搪塞了过去,短信之后,阿喂与淡然回归了之前的相处模式,说起来,就是同学的关系,会相互帮忙,会谈天说地……

  初二第二学期,阿喂与同一个小饭桌的朋友迪开着玩笑,说着如果谁跟我表白我就和谁在一起的话,迪知道淡然,也知道敏的事,她偷偷拿起阿喂的手机把那句话原原本本的发给了淡然,淡然很快回道:嗯,班里有许多优秀的人,比如……迪回道:他们中没有我喜欢的人,淡然回道:我知道,我也一样……然后她把手机拿给了阿喂让她看,阿喂吓了一跳,说你怎么能发给淡然呢,迪说,你和敏的事,我陪着你一起经历的,你和淡然关系好,敏以为你喜欢他也是正常,可是你的百般解释和不理淡然并没有让敏相信你啊,她喜欢淡然是她的事,那时你不喜欢淡然是因为敏,可现在你和敏不是朋友了,淡然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能去把握呢?阿喂很犹豫,她自小被要求不能早恋,于是恋爱什么的都只是嘴上开开玩笑,从来没有实践过,所以她说:不了,我和淡然是朋友,这样挺好。迪无可奈何,只得回复淡然:不好意思,我是阿喂的朋友,拿着她的手机发的那些短信,这些事请别让阿喂知道。阿喂知道,迪是为了不让她尴尬才如是告诉淡然的。可是她心里到底起了涟漪,只是那时她不明白这似乎是感情的发芽。晚上阿喂与淡然发短信聊天,也许是涟漪作祟,她装作不经意的提起:中午我的朋友是不是和你发了短信,你们聊了什么?淡然没有回避,直接了当的表明心意:我喜欢你,你呢?阿喂默了,一时不知回什么好,大约人都这么可笑,总是不遗余力的确定着自己的存在感,然后不知所措……然后阿喂回道:我不知道……后来他们一夜无话。之后阿喂记得他们相安无事,还是朋友关系,直到初三分班,淡然成绩好,自然去了重点班。阿喂和淡然便比之前少了些短信联系,但是还是有联系的。初三时学了篇课文,题目是《致女儿的信》其中大约谈到了叮嘱女儿爱情之类的内容,阿喂一下子心潮澎湃,没恋爱过的人,总是听到爱就大惊小怪的。正好赶上淡然发短信问阿喂近况,两人聊着聊着,聊到阿喂喜欢的人,阿喂说:我有喜欢的人,淡然打趣道:小丫头有喜欢的人了啊,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阿喂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回道:你……阿喂不知道淡然看到短信时做何感想,只是她紧张到紧紧盯着手机,希望又不希望他回复,最后,回复还是来了,具体内容阿喂记不清了,只是记得大致说着:现在我们应该注重学习,以后我们可以一直保持联系,这件事我们可以放到以后再说……是被拒绝了吧,阿喂心里怪怪的,不过她好像也没被影响什么,他们的关系好像也就还那样,只是淡然开始喜欢称阿喂为孩子,问候起来都是孩子怎么了,孩子怎么样之类的。阿喂也顺着称他家长,想想还是透着年少时的甜蜜的。还有次阿喂要借绘画的书,她向淡然发短信,之后淡然回了电话,接起来便是一句:丫头,你怎么要借绘画的书。阿喂听着,心里泛着开心,这样的她大约还是在寻找着存在感……

  

  就这样他们毕业了,淡然很少联系阿喂,阿喂觉得可能也就这样了,只是在他偶尔发来问候时,还是会很开心的回复,不过他们的聊天再也没有长过,几句之后淡然便会说早些休息,然后不再回复了。阿喂不在意,毕竟少女时期萌动的感情也没怎么样,她还是那样生活,只是淡然确实是她内心里一个特别的存在。高考前夕,她不意外的又收到了淡然的问候,他问了阿喂的一诊成绩,让阿喂继续加油,考试前一晚,又祝她考试顺利。但是命运就是命运,她考的一般,刚过二本线,父亲一心让她出省去闯闯,可奈何她成绩尴尬,想出省大约只有报东北比较好,可父亲又不愿她去那么远受冷,偏让她找个暖和的地方,于是迷迷糊糊的她选了个福建的学校。只是高考一贯的残酷,对阿喂也不例外,她滑档了,戏剧般留在了省内,上了一所不怎么为人称道的二本学校,其实如果她直接报省内学校,至少能上所比现在好的学校,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阿喂没有再和淡然联系过,大约也有自己学校不好的原因,淡然也没有再发过短信,他们都开始在彼此互不相交的轨道上生活着……

  大一的寒假,阿喂兼职下班,八点时白打来电话。白是阿喂初三的同桌,关系极好,也是淡然的好兄弟,初中毕业后,和阿喂联系最多的男生便是白。电话里白约阿喂出来坐坐,阿喂说:不去了,太晚,改日再约。白便开着玩笑说:这点儿面子也不给么,我和淡然一起呢,说大家一起出来坐坐。阿喂的心还是漏跳了一拍的,但她仍旧说:不了,刚下班,还要回家呢。白却不依不饶,阿喂无法,便说:好吧,你们在哪儿,我来找你们。他们在KFC里见了面,阿喂与淡然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初中毕业后几乎就没再见过,后来高中毕业后有次聚会,也基本没说什么话。见面后,白说:换个场子吧。于是三人去了以前白和淡然去过的一家小酒吧,他们坐在二楼,就他们一桌,点了东西,开始聊天,气氛很好,大约同学聚会就该是这样的。阿喂看着淡然,他成熟了些,那股子面上的清冷也变的柔和了许多。聊着聊着,说到专业,阿喂说自己的专业每天都是学唱歌跳舞,白说道:那你知道淡然学什么专业么?阿喂当然不知,摇摇头说:不知道。白拍了淡然一下,说:快,作自我介绍。于是,淡然开始说自己的专业,名字太长,阿喂记不全了,只是据说专业很厉害,学校排名也很好,阿喂知道的,淡然一向那么厉害。淡然又说起:你啊,都再没有联系过我,直接把我不理了。阿喂回道:是你再没有联系过我好吧。淡然笑笑说:那你的电话呢,我留一下。阿喂说:从来没换过,还是之前那个。刚说完,淡然便缓缓背出阿喂的号码,是这个么?阿喂心里还是惊讶的,点了点头说:对,你换手机号了么?淡然说换了,于是阿喂便接着:那不就得了,你换了手机号,我自然是没法再联系你的啊。淡然无奈点头说:那你再记下我的新号码吧。他没提要常联系的话,阿喂也只是把号码记在了手机上,顺手加了微信。后来,晚上淡然和白送她回家,她发了新号码的第一条短信:安全到家,淡然回:早点休息。之后,接下来的几晚,她便都梦到了淡然,但整个假期淡然没有给阿喂发过一条消息,阿喂一次在微信上向淡然发了一串省略号,淡然回:怎么了,阿喂说:没事儿,闲的,淡然又回:不早了,我打算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阿喂便再没有主动发过消息,一时气闷,把手机里淡然的号码备注改为了不联系。假期快结束的一天早晨,阿喂兼职的冰淇淋店没什么客人,她刚拿起手机,就收到了一条微信:我走了。淡然发的,阿喂回:怎么偷偷走,都不说一声。淡然说:怎么是偷偷,这不是说了嘛。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两句,便又没话了。阿喂心里怪怪的,但也就是一瞬。

  

大一的暑假,阿喂请了白吃饭,隔了一阵子,白打电话叫她去吃饭,她与白关系好,不忍拒绝,便同意了。一桌子八个人,其中也有淡然,另外两个初中同学是白和淡然的好兄弟,都带了家属,自然是坐在一起的,白与高中的好哥们儿坐在一起,于是阿喂,便坐在了淡然旁边。淡然回头与她闲聊,说家里两个妹妹都没考好,高考的妹妹只有三百多分,不知报哪个学校好,忽然说:你那个学校都是多少分的?语气让阿喂有些伤自尊,她回说:至少二本线以上,她确实有些受伤。看淡然没在意,便没说什么。期间,白喝了酒,闹着说要阿喂和他一起喝,阿喂无法,倒了一杯啤酒,刚喝一口,淡然拉住酒杯说:没事,喝一口就行,别喝那么多,后来,本来那天因为母亲在家不能喝酒的他,还是端起啤酒说:白,我和你喝......吃饭时,大家一起聊天,淡然说:你们来南京的话,吃饭住宿我全包,男生们说好,国庆就去,淡然又笑道:国庆不行,我对象要来。男生们起哄说:那你说什么啊,淡然笑笑:好吧好吧,来来来......到了晚上该回家了,男生们除了淡然基本都醉了,阿喂帮忙送着回家,打车时,淡然说:先送你,我再送他们,阿喂连忙摇手说:不用了,你送他们,我们不顺路。淡然不依,阿喂说:没事儿,我有同学来接,便打给了同学。淡然便说:那你等见到了同学记得给我发个短信,我的号码你知道吧,阿喂点点头,淡然不放心又背了一次,阿喂继续点头。他们走了,阿喂站在路旁等同学,翻着手机的通讯录,才发现,换了新手机,竟已没有了他的号码,又想起之前的承诺,只得问白要了号码,发道:和他们见面了,你不用担心,你们注意安全。淡然回:那就好,我们也快到了。阿喂没再回,已然不知道要再说什么的好,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之后的又一次吃饭,和白的高中哥们儿还有之前一顿饭的人,在淡然走的前一天。不过他去和家人吃饭,便没和大家一起吃,只是大家吃到一半时匆匆来了,坐在白的高中哥们儿旁,握手介绍到:你好,我是淡然,以后可以一起吃饭。后来便匆匆走了,走时对着男生们说,手机联系。便回头出门,阿喂悄悄说了句:注意安全。他一定没有听到。第二天他离开,这次离开,淡然没有给阿喂发消息,竟还不如寒假时的离开。阿喂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但也明白也许真的不需要联系了……

  后来仔细想想,他们都向前看了,只有阿喂一个人还在时时回头,过去的大约都过去了,淡然是阿喂年少时最特别的存在,也许也会是她一生都最特别的存在,可是也许就真的只是特别的存在了。或许从高三时,淡然问道阿喂还是单身,却说自己已然找了一个小对象之后,一切就都应该过去了。阿喂不知道自己在淡然心里是何样的存在,她想知道,怀着给自己的年少一个结局的心情想知道,却又无从得知,只是,内心还悄悄期待着下个假期,如果还能再一起见面,又是何种光景……

  

  我不知道这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应该称为什么,只是深夜确实睡不着,发了条心情:你不知道的是,我终于可以好好儿睡觉了......却又依然没有早睡,想着经历的过往,便想写写这段年少笨拙的感情,想看看曾经的自己有怎样的曾经…… 文字同样笨拙,忘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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