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月光

这个中秋,我还是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回老家。

这个中秋,这个城市的月亮终于如约而止,尽管昨天还是云遮雾罩,今天总算放出清光,温柔的照亮城市的每个角落,照亮每一个观赏的她的人,照进人的心里。

我们小区的月光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月亮了?这个问题是不是问的有点特二呀?我的乡亲们听了会说怎么会这样?有月亮的日子我们天天见到。我,到这个城市快二十年了,看见月亮不足十次,你信吗?可能有点夸张,但可能真的这样。

当年离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想着城市遍地的黄金,只要不怕累,随便捡捡就会发财,成就梦想衣锦还乡指日可待,可现实很快无情地把梦想搓揉的粉碎。

来的当年,我就在当时还不算偏僻的街上开了一家个体图文广告店,十几个平方的那种。人生地不熟的,整天不见几个客人,偶尔的来几个客人不是打印一张就是复印几张,而我每天房租六十几元,早晨一般不吃,中午三人10元菜钱,剩下的就当晚餐了,上厕所还会用上一二块,成天就为这近百元的成本发愁,每每望着城市的高楼大厦,不敢想哪天能有属于自己的一扇小窗。几个月后,我再次回家时家人和朋友都说我我瘦了。是的,我从140斤瘦到了120斤,这样的境况,你说我会看见月亮吗?赏月是需要心情的!

后来认识的人多了,生意慢慢好起来。可下一个恶梦开始了,加班!加班!没日没夜的加班!最高峰时每年要加近200个通宵,那时是常常看着床却不能睡觉,电话打的人头疼,茶饭不思。每天是从一个停车场到另一个停车场,或是晚上进停车场,出来时已经是红日当头,这样的境况,你说会看见月亮吗?

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这样,我想生活在城市里的人大都如此。生活惬的女人们走在马路边走在商场前,满眼灯火通明的路灯,一家比一家耀眼的广告,有几个会留意天上还有月亮?生活惬意的男人们,醉眼昏花从酒店、夜店出来,满眼霓虹灯闪烁,谁能说他会看懂天上的月亮。生活不如意如我的人,成天为生计奔波,谁能给好心情让他专注于月亮。你的心不在月光里行走,月亮就不会在你的心里留下痕迹。

灯火通明的城市

对于月亮我还是情有独钟的,而关于月亮的记忆大都在故乡。

我的家乡在美丽的洪泽湖畔,属于江淮平原,一马平川,是赏月的好地方。从小到大,我们和月亮形影不离。早在孩童时候妈妈总会教一些关于月亮的童谣:

            月亮巴巴,

            照见妈妈,

            妈妈挑荠菜,

            拾到铜钱买花戴。

那时听不懂天下妈妈的辛劳与百姓的困苦,只当儿歌反复无心吟唱,那腔调、那场景至今在耳畔在眼前。农民爱月亮,和文人爱月亮完全不是一回事。文人爱月亮: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举杯邀明月,对酒成三人……农民爱月亮全在它的实用性,在那个只有马灯,只有洋油灯,只有火把的年代,月亮是上天为他们点亮的灯火!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人们早早关门睡觉,月亮升起的日子人们披星戴月的做着做不完的活。

我真正对月亮感到好奇的是有一次,妈妈带着我回娘家,我们是在晚上走的,那天皓月当空,我们走了二十里路,走到哪月亮就跟到哪,当时觉得很神奇,也不知道外婆家的月亮是不是我们家的那个月亮。后来流行的一首歌叫《月亮走我也走》我是感同身受。

真正对月亮感到离不开的是在读初中后,那时我们开始上晚自习,没有月亮的晚上三里多路程全凭记忆在走,下雨的晚上大家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泥令的小路上,女孩子们都是手拉手的前行。而到了有月亮的日子心情就会非常的舒畅,路好像也一下子宽了许多,欢声笑语一路相随。

而真正对月亮寄托感情的是在毕业后,那时我们几个要好,会在月圆的时候,仰面平趟在学校的操场上,或唱着歌,或一句话也不说,一趟就是一两个小时,想着早日离开这个嘈杂的学校,想着我心中的那片乐土-----家的方向,享受自由自在无据无束。可等真回到家了,才忽然发现当时的同学己天各一方,相见无期,在满月的夜晚常常对着月亮惆怅不以,难以入睡。

我对家乡月亮较深刻的是有一次,秋收时节,我带着4、5岁的侄子去看场(在打谷场上看粮食)。这么大的孩子大人是不会同意我带他到野外过夜的,但我还是用人格、用一切可以担保的东西最终如愿。孩子总是天真好奇的,高兴地走在我前面。到了打谷场,我们用稻草铺了厚厚的床,再用被单铺在稻草上,被子刚放下,小侄子兴奋就一头转进了被子里。我脱了外套搂着他,让他看天上的月亮,还有月亮旁丝丝缕缕的白云,远处零零星星的星星。那晚月亮真的很美,如水月色洒向梦幻般的大地,把打谷场装扮的像无边无际的透明的大海,沉寂,广阔而神秘。而年幼的孩子看不懂月色,我就时而唱歌,时而搜肠刮肚的讲一些小故事给他听,听得他心满意足的糊里湖涂的睡着了。他睡着了,我才独自认真的欣赏起美丽的月亮,那晚的月亮美的醉人。如今他也长大成人,同样也来到这个城市,会不会也能记起那晚,还有那晚的月色。

        一任金桂独自开,

        愿香随风入梦来。

        金陵中秋不见月,

        月在千里小村外。

走在这城市的月光下,忽然想起前些年的一首小诗来。同样也是中秋夜,同样也是这城市,我的心情却大好于往年,因为这里有了一方属于我的小地,幸福小家渐渐成型,小孙女眯眯心微笑足以驱赶人世间一切烦忧。

我爱故乡的月光发自肺腑,如痴如醉,然而今生无论愿意或不愿意,怎么也不能和城市的月光划清界限。毕竟我已在此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还将继续下去。毕竟孩子们已经生活于此。故乡的月光只属于我,城市的月光属于他们。面对这圣洁月光请让许个愿吧,愿我的孩子们及所有二代三代农民工们在未来的日子里有足够多的时间,足够好的心境,在每个月圆的日子里,能优雅的观赏这美丽的城市的月光!

布衣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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