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长大,就在那一瞬间。
佩雅一袭少女装扮,按说三十好几的人了,看起来却还是如此年轻美丽。她在侍弄花草,小小锄头将泥块翻碎,再浇上水,却不料好多蚂蚁涌出土块,佩雅连忙停下锄头,抓紧把花苗塞进土里,生怕弄伤小蚂蚁。要说人在巨物面前也像蚂蚁那么渺小,生命在巨物面前堪为脆弱。
看着蚂蚁们慌乱地乱窜,佩雅陷入了沉思。
脑中忽现十多年前的一幕幕。
要说女人都是怎么长大的?套用俗语就是:在风雨之中长大的。
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佩雅扯了扯嘴角,笑那不懂事的青春。
《我的前半生》的罗子君,从一个不谙世事的阔太成长为一个独挡一面的职场达人,那是因破茧成蝶的剧痛成就的。
佩雅想起当年为了可以和加贝通上电话,彻夜不眠,不是等电话就是打电话。
第二天还得照常上班,日子久了,积劳成疾,郁郁寡欢。
当时她的眼中除了加贝这个不太起眼的男人外,就没其他人了,因为这个男人在佩雅的心里是那么的耀眼。
此时,我已来到佩雅的院子,原本想找她借书看,她的藏书很丰富,而且还有一个静雅的书房。只是看她一直在出神,不便打扰。
见她,蹲在地上,抱着双膝,似一个在子宫里的小宝宝。她总喜欢留一头长头发,轻轻挽在背后,乌黑油亮的头发更增添了她的温顺味道。
不能让她再继续出神了,免得待会儿站不起来。我便轻轻哼起《画皮》的主题曲《画心》: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由轻渐强。佩雅轻轻转过头,额前头发滑落,半遮面。我睁大眼睛,期待她可以惊喜。她看到我,先是愣愣得看着我,然后,忽然从梦中惊醒,捋了捋头发,提着嗓子叫到:小曼,我没让你来,你怎么就来了啊?我说:你一个那么文静的人,拜托你措辞文静一点好不好,你刚才蹲地上那样,多美。
她拍了拍我的背,瞟了我一眼。拉起我的手向书房走去。
她的书房不大不小,在院子的东南角,跨进门槛,一张老旧的长案一头靠窗。案上只有一个小香炉,一个镇纸和一个笔筒。佩雅就是这样,家里东西少,收拾得又干净。她面西而坐,我对面坐下。
我说你最近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自从辞了公职后,懒懒散散到现在也快两个月了,每天睡到自然醒,没有压力,毫无束缚,心倒了轻松了许多。
那你的生计怎么办?
以前就是想要的太多,不安于现状,所以思路很多,目标很多,却一个个都难以实现。
我说这不挺好吗?生活丰富多彩。(其实我也有同样的懊恼,因此很能感同身受。)
她继续说现在好了,没有工作的牵绊,舍弃了一些一直不舍得舍弃的爱好。
时间有了,目标单一了。人也就轻松了。
我说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呢?你父母不阻止你?
她说,我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和能要的。工作掠夺了我一个白天,甚至还搭上黑夜,关键还没成就感。
我说你一个大白领,大设计师,人人羡慕,薪资高,地位高。
可是我不开心。她轻轻叹气道。
我说那你现在的目标是什么?
她说你猜?
我怎么猜?
她随即起身从东边茶柜上端过来一套茶具。
说我有茶还有故事,你愿意细听吗?
我也起身把热水壶的水接好,煮上。
接着她的话,说,水已上,洗耳恭听。
她扑哧笑了出来,说你别这样,我还以为要用开水洗耳朵。
我说随你,你要开水给我洗,我也愿意。
说完这句,我马上别过头,这话似乎有点变味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