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离别的时间选在第二天一大早。
天刚蒙蒙亮,我便早早就醒了。
看着熟睡中的狗狗,我轻轻走出了山洞。
我不愿吵醒它们。离别总是件伤感的事情。
我记得我转业的那天,训导员送我上了车,然后转身就跑开了。我立刻跳下了车,追了上去,直立起身子扑在先训导员的怀里。训导员直挺挺地立着,眼里有晶莹的东西滑落。他把头别向一边,嘴里一遍又一遍重复“走,你走啊!”
我喉咙里发出哀求的声音,我渴望训导员再用他温暖有力的手抚摸我的头、脖子和肚子。
训导员哽咽着猛地弯下腰再次抱起了我。我伸出舌头,在他的脸上舔了又舔。
训导员把我抱上了车,彭地一声关上了车门,然后迅速跑到车窗出,用力地抵住车窗,并对着司机吼道“开车、开车!”我在车里用力地刨着车窗,不停地哀鸣,用祈求的眼神请求训导员放开手。
车子启动了。训导员用一只手死死按着车窗,一只手抹着不停流下的眼泪。
车越开越快,训导员的手总于从车窗移开了。他喘着粗气,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睁大眼睛看着车子迅速向前驶去。
我再一次打开了车窗,奋不顾身地从车上跳了下来。巨大的惯性让我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我感到浑身一阵阵的疼痛。但我顾不了许多,再次飞奔着跑向了我的训导员。
训导员被我扑倒在地,我爬在训导员身上,不停地用头拱他的胸膛,训导员搂住我的脖子,哭得像个孩子。
最后,上级领导同意训导员和我同车来到了一个导盲犬训练基地。
当把我交给训练基地的工作人员之后,他摸了摸我头,什么也没说,走出去坐上车离开了。
我想挣扎着追上去,但P绳憋得我喘不过气,挣扎之后,我最终安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在导盲犬训练基地的最初一段日子是如何度过的。我每天都渴望着我的训导员奇迹吧出现,那种渴望让我没有食欲,整天焦躁不安。
那种痛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我可不愿再经受那样痛苦。
我悄悄地趁着黎明前的夜色走了。
但当我快走到山坡下一处平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狂吠。
我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无奈地眨了一下眼睛。我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还是来了。
大狼狗带着狗群吼叫着追了上来。
赖皮第一个冲到我面前,被我用力一下子顶出去老远。赖皮重重地摔在地上,打了几个滚,他发出了痛苦的叫声。
大狼狗和其他狗子吃惊地看着我。
我呲着牙,发出阵阵低吼。
大狼狗和其他狗子呆呆地站在原地。
赖皮站起身,低着头,匍匐着身子,摇着尾巴,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想再次靠近我。
我喉咙里发出了严厉的吼声。
赖皮可怜巴巴地望着我,嘴里不住地呜呜呜地叫着。
大狼狗冲着我汪汪汪地叫着,狗群也汪汪汪地叫了起来。
我知道,它们的意思。但我告诉自己此刻绝不能心软。
就这样,我和狗群对峙着。
我发出一阵狂叫,狗群顿时鸦雀无声。它们睁着大大的眼睛,祈求地发出一声声哀鸣。
我看了一眼狗群,在看看趴在地上的赖皮。再见了兄弟们,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我们有缘再聚吧。
我猛地转过身,撒开腿迅速跑过平地,消失在一片绿油油的庄稼地后面。
身后传来一阵阵长长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