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农村,很多人认为生女儿没用,不能给自己养老送终,所以在义务教育只有九年的情况下。女孩子总是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姐也是因为这可悲的思想而在初中毕业后,就出去工作了。但是我知道她很认真的在读书,她也很想读书。
相反我的成绩却一直都是在下游,因为男孩子的天性顽劣,没有想过提上去,被老师批了一次又一次。
因为男尊女卑,她没有再读书了,选择了妥协,默默地接受一切。
姐到了在东北的亲戚家工作,期间还去参加了会计培训班。有天她打电给妈,说是太累了,不想再去培训班了。
我听见了她的一声累,不以为然。但是未出南方小镇的我,从来就不知道东北的黑夜里,飘着大雪,零下几十度到底有多冷?独自在厚厚的积雪上小心翼翼地行走,到底有多孤独?她承受的压力,到底有多重多累?
我还记得她春节回来的时候,笑得有多开心,看见爸妈的时候,那声呼唤有多响亮。笑得越是开心,越代表她在白雪皑皑的东北过得多么不容易。呼唤越大声,越代表她有多么思念家乡。
给我的压岁钱,是轻飘飘的钞票,却如灌了铅般沉重。
【2】
一年后,姐换了工作。回到了离家近的工作。
我当时正好要高考了。高考成绩出来后,我只能上个三流大学。
对于拮据的家庭来说,考个三流大学是不可能继续读书的。然而我姐听说了爸不让我读书后,马上致电回来。
“我来供他读书!”
我的心城震起了九级地震,下起了磅礴大雨,装不下,就快要溢出来。但是在我的眼眶里,却是一个找不到家的旅人,一直迷茫,没有掉落下来。
姐刚入职,工资也没有多高。在城市里生活,她需要的花费很多。她自己都不够用了,然而她总是每个月按时给我打钱,还会问我够不够用,需要交什么费用?
我从来都不敢,不敢伸手跟她要钱。姐弟之间从来都不会欠钱,但是我欠她的情,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情。姐弟之间欠的东西不用还,但是我不忍再看到她累的露出勉强的笑脸的样子。
打电回家,跟妈聊起来。
妈就说:“你姐为了供你读书,一直都在吃泡面。”
我的眼泪从我懂事开始就不会轻易地掉落,然而那天它就拼命地往下窜。从她离开家乡时,就种下的愧疚,快速地生长着。感激像快速蔓延的花,在我的心城开满。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我想起了许多以前的事情。我是姐姐带大的,想起小时候她帮我引开了追来的蜜蜂,想起她总是将我捣的蛋往自己的身上揽,想起她在家里洗衣做饭忙碌的样子……
我有姐姐真好!
【3】
妈跟我说起她和姐开的玩笑。姐说她不嫁了,要让我养她。妈呵呵的笑说凑热闹。
我想回答,可以。
因为我欠姐太多了。
我能还的了钱,也还得了情。但是还不了年华。
若你老无所依,我养你。我不敢保证以后的生活有多么的好,可能没有富丽堂皇的别墅,可能没有诗情画意的小资生活,可能只是粗茶淡饭。
但是我保证,我会让我的孩子像对我一样对你,一样的尊敬,一样的孝顺。
若你老无所依,我养你。爸妈和你一样都由我养。从小你就包揽所有的家务,记得妈说过,她坐完月子就开始干活了。我是你带大的。你对这个家的付出已经二十多年了,而我一直在襁褓中。
我一直以为,青春比起其它的几十年时光更为重要,何况你是个女孩。女孩在花季,该经历的是读书、追剧、谈恋爱……多姿多彩的生活,而不是变成流水线的一个环节,像一个机器人做着日复一日的工作。
你已经牺牲了青春,足够多了。
我还记得你的梦想,穿起职业装,在大都市的高楼大厦中的办公室,坐在电脑前。午后在楼下的咖啡室坐着,细细品尝起微苦的咖啡。
时光走的很快,你已经不是再喜欢做梦的小姑娘。而那简单的梦想,变得遥不可及。
你已经牺牲了梦想,我亏欠的太多了。
【4】
我最近写起鸡汤,变得有点喜欢说道理。因为以前听你说过三十岁就嫁人了,听起来何其简单,又何其草率。
你喜欢的《何以笙箫默》,有这样的话:“如果这个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的人都会成为将就,而我不愿意将就。”
你也不必将就,结婚不是简单的请客吃饭,哪家不好吃就不吃。如果嫁谁娶谁都一样,那就是一错到底的白头偕老。去寻找一个喜欢你、在意你,吵架还会关心你,同时你也喜欢着他,在意着他,无论吵多少次架都会想原谅他。
你已经牺牲了青春,牺牲了梦想,不要再失去爱情了。
不要着急,也不用草率。若你老无所依,我养你。
我怀念,在黄昏后的碎金下,炊烟袅袅,回到家里就有热水澡洗。在万家灯火亮起时,一家人坐在四方的桌子前,饭菜升起腾腾热气。
我很喜欢这种日子,以后能过这种日子也是好。
若你老无所依,我养你。
我不能向你承诺带你周游世界,不能向你承诺名牌包包和衣服,不能向你承诺每年换一个iphone。
但是我能向你承诺,我养你。我可以当作你老了之后的依靠,更加可以当你脆弱时候的依靠,原谅我有时候不会说话,有时候会不知所措。但是你愿意,我这双还不是很结实的肩膀永远是你的依靠。
当然,更希望你在人生的列车中,遇到那个让你心动,愿意疼你爱你,然后生育儿女,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我,永远是你的后盾,即使如今不是太坚实,但是要知道,家是你的避风港,未来的我也一定会遵守好承诺。
愿你岁月静好,在人生的道路上快乐幸福着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