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今年的春节,又是暖意上心头。
去年疫情,没能够回外婆家。这不,大年初一就马不停蹄地赶了回去。
刚下车,鞭炮就劈劈啪啪地响了起来。这是习俗,出嫁的女儿和女婿回来得放鞭炮,越响越好,越久越好。我一向讨厌这个程序,仿佛要向全世界宣告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情——我那出嫁的女儿回来啦!回家,不应该是一件平常的事嘛。舅舅因为一时糊涂犯了错,“改邪归正”后留在家里照顾着俩老人和没妈管的儿,你别说,厨艺真进步了不少。坐了很久的车,光是看到“新晋厨师”舅舅煮的饭,就让人心生愉悦。色鲜味美的菜品搭配精心挑选的盘子,你别说,真有“大厨作品”的感觉。
乡间的夜晚总是很静谧。围坐在火炉旁,听外公讲这一年发生的趣事。一阵哄笑后,是弟弟在旁边发出疑问的声音。火盆滋滋啦啦,山的对面燃起了烟花。因为距离太远,这声音并不刺耳,倒像是天空在轻轻地击鼓。我们放下手中的手机,静静享受着这般惬意与自由。还不想睡,我提议来打麻将。外公顺着我,拿出了比我年龄还大的“手搓麻将”,上面布满了灰尘,满是岁月的痕迹。站在旁边看,外公一个一个地洗着麻将,说什么都不让我碰。其实也没多大事,但老人总爱自己揽事,不想给晚辈“增负”。我的“高超牌技”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哟,小丫头还挺厉害?”“哪里哪里,都是运气罢了。”赢得“盆满钵满”后,我心满意足地睡觉了。
早上一大早被叫醒,说是父亲和舅舅要比拼厨艺,我们这些“评委”得早早起来帮忙。又是最怕的杀鸡环节,因为实在不忍心看,我便和母亲去田间摘菜了。“这是你外婆自己种的,没打农药,纯天然,可健康了!”“诶诶诶,你等等,别乱采,那不是我们的地。”又是一阵哄笑。因为懒,我很快放弃了摘菜,坐在田坎上眺望。眼前的山很秀,不如我背靠的那座山险峻。同一方天地,为何山如此不同呢。“哈哈,应该是我们这儿的人既温柔善良又刚强坚硬吧。这不,影响了水土。”母亲笑着回答。我忍不住笑出声,又点头附和。其实,我脑袋里想的全是山川河流的更迭变化,与地理相关,毫无母亲的回答这般充满人文气息。
“可惜了,起晚了,没看到日出。”我向母亲抱怨道。一旁的弟弟突然跳起来:“姐,我知道有个地方看日落特别好看!我傍晚带你去!”我疯狂地点着头。午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我和弟弟出发了。背着相机,带着一点小零食,自由地穿梭在乡间小路上。弟弟格外喜欢相机,拿着它东拍西拍。终于,我们来到了弟弟口中的观日落最佳点。坐在田坎上,我俩直直地盯着西方。微风吹拂,扫过我,又投入一旁的弟弟。“姐,今天好像没有日落,怎么云还不散。”“没事嘛,吹吹风也挺好。”我贪婪地吸着清新的空气,嗅着自然泥土的清香,享受着干净环境带给我的快乐。我拍过很多日出,也看过很多日落,两者真的完全不一样。日出的光是刺眼的,充满希望且带着锋芒。日落的光是温柔的,充满释怀且带着静谧。若把人生比作日升日落的一天,那我现在应正处于日出后的上午,故定不能丢了朝气,青年人就要有青年人的样子。我向弟弟说着我的想法,他默不作声,不知我所云为何。
随着年龄的增长,对家的依恋程度也越来越深。怪不得落叶要归根、游子要回乡。小的时候不懂,总想着快点长大成人、早点独立自由。离家三年后,终于为以前的幼稚想法“付出了代价”:陷入没日没夜的思家情绪中。如今,和家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成了我向往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