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惬意的工作就如悬在半空的馅饼,迟迟不掉下来,因为那位先生(现在的话说应该算是中介吧!)开出了对我父母来说的天价,我以为这是敲诈的另一种方式。于是,它如南柯一梦……
县城造了一个最高楼,有24层,是作为全县最好的酒店打造的。他们出了一个招聘信息,在那个年代,对于能够走进象牙塔的我来说,多少是有些自信的,还是想靠自己,虽然不怎么想做酒店财务,还是托城里的小舅要来一份招聘表格,又像小学生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填写完毕,小心翼翼地让小舅交了表。直到酒店岗位都招满了,我交的表再没有任何回音。
那一年的12月1日,季叔把我带到了上海宝山的某个仓库用地,每天站十多个小时的柜台,,刚起步的小店主要是卖大米,鸡蛋之类的,每个月我的工资是400元,白天可以蹭食堂,晚上和双休自己解决,水电都是老板出,晚上和成堆的大米还有老鼠住一起,有几次深夜都能听到老鼠开会和上窜下跳的声音,因为害怕,立马开灯,想把老鼠吓跑,却哪知跟它来个大眼瞪小眼,弄成很大的声响出来,它总算在我眼皮底下跑了。
吃的、住的都不用我担心,每周还能洗上一次大锅炉烧的热水澡。这在当时,于我,已经算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待遇了,比起药厂的流水线就轻松多了。
为了搞促销,我每天会想些读起来上口又好记的打油诗写在黑板上,推销我们的大米,顾客是从无到有的,慢慢他们就知道了这家不起眼的小店,知道有个卖大米的小姑娘。季叔第一次进的香烟竟然多数是假烟,可能更多的原因是他也受骗了,因为他也根本不会抽烟。一个过路的上海人刚刚买走一包红双喜,转眼气势汹汹地站在店门前要退货,不然就打315,并扬言“一个电话让你们关门。”幸而,我的脸上写满无辜和无知,如数退还烟钱后,上海人走了,我开始尝试着辨认烟的真假来,仔细端详,竟也能让我看出点道道来。我还试图察言观色看买烟人到底是自己抽还是建人情的,如果是前者,就看这人是否好说话?然后就在不知不觉中把这一批不算多的假烟也给销完了,这是我“从商”最为“险恶”的时候,这也是奸商形成的雏形吧!
上海人特精明,还善斤斤计较,弹簧秤随身带的有之,讨价还价最后又不买的有之,更有人有“恃强凌弱”之嫌。曾经来了一大帮七嘴八舌的妇人,一面说大米质量不好,成色不足,是陈年米,一面说些不着边际地难听的话,我从初始的耐心解释到最后也和她们争了个脸红脖子粗,根本不指望做成这单生意了,哪料想,人家嚷嚷着要称斤两,连价钱都不还了……
那时候特担心卖鸡蛋、卖大米,后来还有卖散装食用油时,会“多两”,保证这个小店营业额的同时,我不能一味放宽政策,导致无利可图。即便是这样,还是会做些“赔本买卖”。莫名其妙收到了百元假钞,此其一;一伙年轻人要买烟,挑来挑去,挑了半天,掏出一张百元钞票要买两包“飞马”,找出九十多元钱,这群人走了,才发现那张百元钞根本在对方手里,此其二;也有老乡特别热乎,聊东聊西,就要买些礼品酒,算账的时候还和你聊,这一聊,又聊走了一百元,下次再见,却说“根本没那回事,你记错了。”此其三。
如此种种,能使我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好在季叔对我总是宽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