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旧文,应付日更)
星期一,杨小花一走进办公室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刚才他在门口外远远就听到从里面传出一阵阵肆无忌惮的笑声。当他站在门口,几位围在一起的同事马上作鸟散状,脸上却似乎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
尽管之前他已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但真正碰到这种情况,他的脸还是感觉有些发烧,浑身不自在。
他假装若有所思,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低着头看着办公桌,手上拿着批改作业的红笔在纸上胡乱地写着,眼睛的余光却在搜索周围向他扫射过来的目光。
杨小花虽然来这个学校工作的时间不短,但与同事的关系却很一般。他一直感觉自己很难融入这个环境。
新同事虽说年纪与他相当,可是他却从来不会主动交往,除了几句客套的话,天南地北胡侃的事,从来就不是他的长项。
老同事呢倚仗着老资格不会把他放在眼里,路上遇着,见他不主动打招呼,往往是冷眼相对。
久而久之,杨小花在同事眼里就成了“怪人”:说他有事时会找你,高兴时会跟你点头微笑,多数情况下是——不冷不热,即使路上相遇,却形同路人。
有一次,一位同事问他说,小花你近视吗。小花说不会,我两只眼睛的视力都是5.2!这位同事“哦”了一声走开了。
其实要说一个人一点都不在乎别人对自己的评价,是有点自欺欺人了。对大多数人来说,正因为太在乎了,因此反而假装得不太关心别人是怎样看待自己的。就像一个正在生气的小孩,虽然嘟着可爱的小嘴巴对你不理不睬,可是却一边用狡猾的余光对你察颜观色呢。
如今杨小花坐在办公桌前也是这样,尽力地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他希望别人不要讨论自己的私事,可是嘴长在别人身上,自己管得了吗?刚才的笑声是咋回事?这帮人看到我来了为何散开?他们刚才在干什么?想到这,他的脸感觉越来越烧,身上似乎烧着一把火,慢慢地从屁股底下往头上蹿,令他坐立不安。
上个星期一,一位同事把他拉进一个微信群。群里有几百号人,群主号召大家齐心协力,向教育局讨薪。他当时也没多看,在群里属于潜水户。
第二天,学校紧急召开全校教职工会议,校长几近用恫吓的口气说,我们学校加入某微信群的老师,如果不及时退群,后果自负云云。听起来形势好像不太妙,似乎有一场战争迫在眉睫,随时会爆发的节奏。用校长的话说是:这是一场政治运动!
校长那一辈的人,似乎被“政治”这头怪兽吓破胆,因此,每当遇到不听话的年轻人,便用“政治”来教育年轻人,使年轻人也感受到他们所感受到的害怕,屡试不爽。
听说m市的许多学校的老师正要准备在县城静坐抗议教育局欠薪!所以现在学校开会,紧锣密鼓布置工作,防止像杨小花这样的乡镇学校的老师跑到县城去静坐抗议,影响社会治安。
这几天,学校大大小小的领导轮流到镇汽车站值班,看到本校老师买车票,一定上前问清楚,并让他写清楚出外事由,并保证不参加静坐,如有发现,一律严肃处理。而且,学校这段时间不准老师请假(病假除外,当然,请病假得有医院证明,并写明病情)。
学校这几天的氛围似乎也显得很凝重,仿佛在开某个领导人的追悼会,让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杨小花马上拿起手机,退群!晚上,那位拉他进群的同事发了个表示疑惑的表情。这个时候,杨小花希望别人能将他“忽略不计”,因此,他没有理睬。
第二天,这位同事在办公室里阴阳怪气地说东道西,杨小花也没有接茬,反正人家也没有指名道姓,自己没必要对号入座,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就是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