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六章 大二/大三年级

6.09 大二暑假-班级聚会（二）

林渏坐定，一边和周边的同学们打招呼，一边环顾四周，这才看清楚整个会议室里的全貌。这是一间很大的会议室，比高中的教室还大，里面的桌椅被重新布置过了，但是布局没有规律，这边的桌子最长，那边的短些，还有更短的，看样子都是三两张桌子随意拼接起来的，椅子就是随着桌子摆的。同学们干什么的都有，林渏这一桌在聊天，高清辉、余东风、白梦瑶、奚璇那一桌在打牌，赵伟、杨晨、王朝晖、袁亮他们那一桌七八个人在喝酒，杨英也在这一桌，还有几位同学没有桌子，直接用椅子围成个小圆圈，坐着热聊，陈智、赵迪、李川坐在这一组的中间，李川正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观点，林渏隐约听出来是医学相关的内容，不愧李川学的是临床医学。

林渏和自己桌上的同学聊了好一会，吃了不少东西，又站起来去其他桌子转了转，和每个同学都打了招呼，赵伟那边的人热情地叫林渏一起喝酒，林渏赶紧逃开。走到李川这一圈，李川热情地叫她坐下来，正好有张空着的椅子，林渏就坐了下来，听这个“半同行”讲他的学医见闻，偶尔也交流几句自己医学院的事情。只是，见到李川，林渏不免又多了感触，不免又想起了俞矅信。他好像没有来，刚才林渏环视整个会议室，没有看见他，也没有看见何煜阳，三剑客里还是只看见了李川。可是这么多人，林渏也不可能开口问，而且李川也没有像大一寒暑假那样，主动告诉林渏俞矅信因故不能参加。

杨英喝了点酒，有点热，就过来拽着林渏出去吹风，顺便去卫生间。两个人出了会议室，按着指示牌朝卫生间方向走，这才发现这个单位的院子挺大的，走过的一路竟然先后遇到了好几个先前在会议室里没有看见的同学。夏洋和两个男生站在葡萄架边，笑容可掬地说：“林渏，老同桌，两年不见了，你变化好大，头发这么长，真是漂亮。”林渏完全没有想到夏洋也参加了聚会，高中毕业后再也没有见过落榜的夏洋，不过好在还有书信往来。林渏心想，到底是夏洋腼腆，刚才没有在会议室参加抢同桌运动，否则那四个不是要打脸么，夏洋才是自己高中第一个同桌。还有几个男生，见到林渏也是从头到脚地夸：“林渏，你可真是漂亮，这裙子真时髦，不愧是大城市回来的。”“女大十八变，林渏，你是越变越好看了。原来上学时候你就漂亮，现在更是不得了。” “有男朋友了吧？追求者不少吧？”

林渏想不到上个卫生间，居然还遇到这一路的恭维，实在是哭笑不得。偏杨英听到这些话，还添油加醋地调侃：“看吧，看吧，这么多人夸你，大家多想见你，你还摆架子不来。”

“好了呀，别说了，行不行？”林渏恨不得捂住杨英的嘴，拽着她的胳膊加速往卫生间方向跑。经过一排花坛时，远远又看到两个身影，一高一矮，站在那里，不知在干嘛，声音也很小，听不清，灯光很暗，林渏想应该不至于是坏人，或许是这个单位的什么人，她们没有驻足，小跑着经过了那两个人，可那一瞬间，又觉得人影有些熟悉，忍不住回了一下头，借着院子里昏暗的灯光，林渏看出了那两个人好像是俞矅信和何煜阳。难怪刚才会议室里没有他们，难怪李川也没有向林渏提俞矅信因故不能来的话。

原来他真的来参加聚会了。可他为什么不在会议室里？他们为什么站在这里？林渏觉得很囧，她做不到站在女卫生间门口开口和十米开外的男同学打招呼，更关键的是她不知道俞矅信是否看见了她，认出了她，愿意和她说话，至少此刻，俞矅信没有开口和她打招呼，何煜阳也没有。

林渏终究还是默默转身进了卫生间，她也没有和杨英提及，并不知道杨英是否看见了他们。出了卫生间，林渏纠结着再次遇见他们，要不要打招呼，杨英却着急拉着她快回会议室。奇怪的是，返回的路上并没有再看见那两个人，回到会议室也没有看见，一直到林渏离开都没有再看见他们。林渏开始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刚才花坛的两个人是自己看错了，或者是——海市蜃楼？

十点多钟，除了还在喝酒打牌的同学，其他同学都纷纷离开了。夏成和夏旗两个人热心地送林渏回家，三个人骑车边走边聊，那条路有一半是两年前领通知书那晚俞矅信送她回家的路，可是今天骑在身边的却是两位姓夏的好朋友，没有他。林渏不好意思直接求证俞矅信是否来聚会，就灵机一动，引出了一个话题——数数今天到底有多少同学来聚会。两个好朋友哪里猜到林渏的小心思，认真地一个一个数名字：徐振宇、陈智、余东风、白晨希、张立波、何煜阳、李川、俞矅信……听到俞矅信的名字，林渏不知是得到求证而满足，还是知道他来了却不和自己打招呼而失落，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开始下沉。夏成和夏旗两个人越数越兴奋，还在为他们筹办了一次成功的班级聚会而洋洋得意，哪里注意到林渏的心里已经开始淌泪。

两个人还在说，这个地方他们算是故地重游。在高考前的20来天自由复习的时候，同学的爸爸也把这个地方借给他们使用，班级的一些同学每天晚上一起在这个会议室复习功课备考。当时夏旗、俞曜信、何煜阳他们几个都在。可林渏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你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这种事？人间疾苦你又尝不到，你有专门独立的复习地方，我们哪有。”夏旗说：“你看当时在这里复习的人今天都来了，大家都忘不了这个福地。”

林渏之前对这个细节一点都不知道。难怪这次聚会要选在这里的会议室，难怪一直不参加活动的俞曜信，今天出现了。这一切原来都和自己毫无关系。那一晚，林渏躺在床上，默默地泪流不止，迟迟无法入睡。

林渏日记

8月10日

俞矅信来参加暑假同学会，来的比我早，我来的时候他不在会议室，他没有想着等着我来见我，在院子里我看见了他，他却没有看见我，我的变化那么大，让他认不出么？不过两年时间，灯光那么暗，我都看出来他没有怎么变，还是学生头，白衬衣，我不过是短发长成了披肩发，就不认识我了。或者他看见了我，不想理我？可他半年前为什么要给我寄明信片？1/2（「日月星风和你」5.26 迟来的明信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我的自作多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