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星风 和你

第五章 大一年级

5.13 大一寒假（二）

初五晚上回到家，初六就开始有同学来家里看望林渏了。其实林渏在舅舅家的那几天，也有同学来过，妈妈说是个男生，听说林渏没有在家，就走了，没有留下名字，林渏猜不出是谁，不过她想也许那个同学后面还会再来。初六到初七，陆续来了赵诚诚、夏旗、赵伟、杨晨、高清辉、王亚辉、杨悦淩，还有方青、张彤和李冰清，一时间林渏家热闹非凡，每一拨人到来，都少不了过年的问候，这大半年的生活，各自学校发生的趣事，还有大学所在的城市的风土特色。林渏爸妈热情地招呼着一拨又一拨小客人，把从沙城带来的小吃塞给他们尝。以前这些同学来林渏家，基本上都躲在林渏的房间，说话也不敢大声，现在到底是大学生了，备受家长尊重，每一波客人都被隆重地请进了客厅，林渏爸妈有时候也会待在客厅和他们聊上几句，每一拨客人都给林渏带来了欢乐和新鲜，这和半年通过书信互通音讯分享感受是不同的。只是每一次送走客人，林渏心里会觉得好像缺了什么，每一拨来的客人里面好像都没有她悄悄盼望的那一个。

俞曜信，林渏忍不住在心底偷偷念着他的名字。他会来么？不太会吧，他又不是和我关系要好的赵诚诚、夏旗、赵伟、杨晨、高清辉、杨悦淩、方青，他不会来的。那么大年初一他有没有去拜年？我没有去拜年，是不是错过见他的机会了？一波一波来家里的同学都在说拜年的事情，但好像也没有人提到他。寒假他到底有没有回来？连消息最最灵通的杨英都没有提到他。

林渏的寒假只有三周，来回路上至少要四天，在家也就只能待十六七天，所以林渏初九又得离开风城返校了。初八这天又来了很多同学，他们既是寒假春节来看望林渏，也算是来给林渏送行。这一波同学是事先约好一起来林渏家的，徐振宇他们九人团来了七位，徐振宇、陈智、夏成余东风、朱明、白梦瑶、奚璇，杨英、夏旗是再度上门，另外还有三剑客的李川和何煜阳。看到李川和何煜阳，林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像九人团和林渏平时联系得多，走动也多，他们组团来家里作客，全在林渏意料之中，而三剑客他们从来没有来过林渏的家，他们的到来既让林渏觉得意外又燃起了希望。在林渏意识中，三剑客总是同框捆绑出现的，林渏开门迎客时，看到李川和何煜阳走进来，她心里默认俞曜信应该跟在后面一起走进来。但是，并没有，一直到一起来的同学全部进了门，林渏都没有看到俞曜信，她暗暗觉得失望，又不好意思问。同学们满满当当地围坐在客厅，一会儿七嘴八舌地问林渏问大年初一为什么没有出来一起拜年和聚会，为什么明天就要回学校，开学怎么这么早？上个学期过得怎么样？寄给你的新年卡有没有收到？一会儿又聊起初一那天热闹的拜年情景，老师怎么样，同学们怎么样，后来在谁家吃了饭，还说了假期里其他几次小聚会的情况，又说起各自开学的时间和离开风城的时间。夏旗嚷嚷着说：“林渏，就你最可怜，回来最晚，走得又是最早的，哪儿哪儿都有你。”“对呀，我差不多是全班路最远的人，当然在风城待得短，我也不想啊。”林渏自己也觉得很委屈。“你也知道你待得短，待得短，还要今天去舅舅家住一周，明天回老家住一周，害得我们一遍遍给你家打电话也找不到人。”杨英忿忿地说。“可不是嘛，同学们的活动你总是缺席，我们今天还算运气好，没有扑空。”很少“批评”林渏的夏成都开了腔，聪明无敌又老实忠厚的学霸徐振宇也跟着开了口：“就是呀，我们今天要是没有约着一起来你家，这个寒假就见不到你了。”

同学们的轮番轰炸让林渏招架不住，她开始反思自己关于“见面”和“沙城”的鱼与熊掌的艰难选择是否正确。待到快中午了，同学们执意告辞，婉拒了林渏妈妈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大家又陆续从客厅走出来，走到门口，再下楼梯。李川和何煜阳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趁着前面的人没有注意悄悄对林渏说：“曜信让我们和你说一声，他今天要帮哥哥姐姐带孩子，今天无法来你家。”李川笑笑说，好像很抱歉的样子。“他哥哥和姐姐都上班了，孩子没有人带，他实在出不了门。”何煜阳闪烁着他的大眼睛又加了一句。

林渏不记得怎么回答了李川和何煜阳，她机械地和客人们说着再见，送走了他们。关上了家门，林渏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从接待十一位高中同学来访的兴高采烈地一下子坠入了复杂的、难以定论的思绪。她感觉自己需要独立的空间来消化刚才李川和俞曜信的话。他们的话，林渏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他为什么要托李川和何煜阳来带话？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觉得我和他是事先有约么？但是如果他真的要来看我，哥哥姐姐的孩子真的没有办法么？不过他托朋友来给我带话，说明在他心里，我和一般同学也有些不同？

因为李川和何煜阳带的话，林渏吃饭的时候走神，爸妈问她刚才来访的同学的事，她没有听清楚。晚上整理返校的行李时，林渏还是神思不属，妈妈要给她带各种吃的，她的响应性也不高。返校的两天路程，遇到同行的校友和学长，林渏聊天的兴趣也不大，她反反复复地回味、琢磨着俞曜信带话的事情，却始终想不明白他的意思。大一寒假结束了，林渏没有见到俞曜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