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我的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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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新鲜好玩的东西可以时常拿出来分享,但我一直坚信个体生命的体验和经历最珍贵。只要是你亲身体验的,哪怕那瞬间的喜悦或是忧伤就像拐角就消失的落日余晖,都是这世界上独此一例的微光,就像日本茶道里“一期一会”的精神。无论我们经历再多的悲欢离合,也都要面对离别与衰老,所以,经历和体验就显得尤为珍贵。而我所拥有的,也无非就是青春的记忆,是和大家共享的多年的校园读书生涯。我们每个人都有一场青春叫做高考,在这场青春中,有人欢喜有人忧,这是有些人的辉煌也是有些人的噩梦,老实说我并不常常回忆我的高考,自然是因为考得砸。但随着阅历增长,对高考的情愫也渐渐多了起来。

今天高考,我看了印度电影《起跑线》,这是一部分析教育现象,解读教育本质,也藉此批判当下畸形教育的优秀电影,这也契合了我们当下自媒体广泛探讨的“阶层固化”的话题。现如今教育渐渐变成了一桩生意,一项投资,日渐偏离教育本质,而高考也渐渐无法改变人的命运了,长此以往,高考必然丧失了它的神圣和权威。

但无论当下的高考有多少缺陷,多少痼疾,它终究是我们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是一个角落里的小人物,无意指点江山,批判高考。毕竟,在我这里,高考是一场珍贵的青春,不是投资,也不是生意。对全社会来说,高考是个洗牌分层的方式,但对我们来说,高考是一场实打实的,自己一步步走过的青春。

2

我的高考经历毫无新奇之处,普通的经历,普通的分数,普通的大学。那两天我家里也并没有因为我要高考就把我捧着含着,一切都由我自己安排,照常早起吃饭,坐学校包的车去考场,那两天都是火炉一样的大热天,考完自己回家。数学考了个大砸锅,也是平时学得就不要,其它各科小砸。成绩出来后哭了一阵,但那些没什么大不了的悲伤很快就被假期治愈了。

高考是一场战役,注定有输有赢。但值得一提的是,高考失利是你最后一次可以放声大哭的挫折,往后,你将会经历的坎要比高考不知道艰难多少,但自此以后任何一次挫折你放声大哭都会被认为不成熟不坚强,甚至生活都不会留给你哭泣的时间和条件。所以,无论成功或失败,都尽情享受这最后的恣肆吧。情绪需要释放,心态也需要平衡,失败了就放声哭泣,换来一个更加阳光,更加平衡的自己。

高考失利带给我最消极的影响,是心态上的失衡,是一个被遗憾激发了全部野心,却灵魂失序的自己。这导致了我大学期间在学业和生活上的患得患失,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心态去学习,去读书考研,而很少真正享受生活的快乐。在这种心态下,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报考过超过自己能力范畴大学的研究生,并又一次失败。

事实证明,每逢决定命运的大型考试,我总是腿软,中考高考到两次考研,几乎没有一次称得上是成功的。问题当然在我自己,我就是那种平日里野心勃勃,但关键时刻心态失衡,患得患失并且容易怯场的人。这样的人,往往掌控不好自己的命运。但人在失败中收获的往往比成功还要多,在一次次失败中,我渐渐学会了淡定,学会了保持心态的平衡,学会平静接受遗憾和相信自己。现在,听到别人对我的一些真心的赞赏,我都有点不相信这是不是曾经那个关键时刻永远掉链子的人。

人在一些极端的情境中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但这具有阶段性,并且会损耗点大部分能量和元气,这个情境过后,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我们更需要的是一种韧性,一种有秩序、有温度的品性。

无数的生活事实证明,人的爆发力和韧性真的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两种品性,但相比之下,生命更需要的还是韧性。拥有韧性可以使你的生命保持恰到好处的浓度,并使你的人生有秩序、有节奏。当然,那瞬间的厚积薄发,拼尽全力的决绝,也是很美的,但那种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狠劲,一个人一生也不会有几次。

3

时代变了,高考不再是一场血雨腥风的战争,也不是跨越阶层的利器,而变成了一场青春中呼啸而过的风雨。风雨过后,一切照旧,你甚至发现你的生活似乎都没有因此而有一点点改变,它只是决定了你的大学四年在哪里度过。有的时候,我们都有一点点期待,期待生命中的意外,期待暴风雨的洗礼,期待核爆后重生,期待化茧成蝶,期待破裂后的成长。但现实总是会粉碎我们如此之多的期待。但那些年华中你每一丝细碎的情绪,你的每一滴汗水,都会比那些华而不实的期待来得更有意义。

哪有那么多阶层等着你跨越?人生都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教育从来都是任重而道远,但我们从来都不是悲剧。我们不是应试教育的受害者,因为素质教育归根结底就是用钱堆出来的,所以尽管应试教育有着许多这样或那样的弊端,但我们还是该感谢高考给了我们一次公平的、用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我们也不是阶层固化的牺牲品,因为我们还算幸运,赶上了教育公平的末班车,我们还可以在公立学校,在不花费父母额外资金的情况下就能学到该学的基础知识。我们拥有的是一场脚踏实地的青春,呼啸而过,掷地有声,遍地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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