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終於迎來了法國的第一場雪。
那天夜裡也沒聼清楚去哪裡,學完騎馬就急急忙忙換了見衣服,想著去哪都坐車,只穿了一件衛衣和一件薄外套就出去了。
車子走著走著,一路向北,一路上看到的白色越來越多,越來越厚,待我們到達目的地,那個地方的雪竟能有小腿這麼高,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衣服穿少了。
車子停了一下之後,住家爸爸下車把鐵鍊綁在車子的前端,才終於讓打滑的車子順利上路。
再往前走一段路,我們發现了一點小狀況,車子被卡在了雪中,不上不下,倒退不能,前進不能。
我住家爸爸下車看兩眼車輪子,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
綁在車輪子的兩條鏈子都不見了。
怎麼辦呀,走也走不了,祇有下車去找鏈子唄。
我最大的住家妹妹坐在後面害怕得哭了出了,一直在説旁邊有餐廳有餐廳,好像我們出不去一樣,硬是把我逗笑了。
結果折騰了好一會兒才順利上路。
晚上去的地方是一個宴會,不是那種跳交誼舞的那種舞會,而是西方文化的party。對我來說,去參加一個party真的是要了我半條命,或許是因為我們沒有這種文化,又或許是因為我是個喜靜的人。看到滿廳的陌生人操著陌生的語言聚集在一起,更加加深了我的恐懼感。
最終,年齡尷尬,半大不小的我被安排在了小朋友的那堆里。小朋友不單只閙,而且還到處跑,而且特別想跟我搭話,然而我只想安安靜靜的看個書。再加上我一頭黑色的頭髮和亞洲人面孔,來搭話的人就越多了。一會儿問我這句話的中文怎麼説,一會兒問我那句話的中文怎麼説,真的是不得安靜。看著內間的大人們吃著牛排、鵝肝,外間我們那裡是給孩子準備的汽水薯片餅乾等等的零食,我整個人都更加不好了。
淩晨一點,我的住家爸媽終於从內間裏出來了,我也終於脫離了苦海。
回到費揚斯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兩點半,我們的小村莊也好像被大雪感染了一般,被染成了白色。
第一次下雪的時候,雪花从天上飄下來,落地即化,落在身上,衣服上沾滿星星點點的水花。地上濕漉漉的,怎麼看都要人以為是下了一場冬雨,雪水散發著涼氣,南方的孩子想像中的下雪,又好像並沒有這麼有趣。
第二次下雪的時候,天氣好像又更冷了一點,湖面開始零零散散的結了冰,就連家門口的人工小池塘也被凍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這一次下雪終於再不像上次那般潮濕、陰冷,也沒有落地即化。反倒是乖張地在地上聚集成一張厚厚的白地毯,落在身上能清楚看見雪花的形狀,下雪好像還挺好的。
騎馬的時候,刺骨的強風帶著雪花呼呼地从外頭吹到棚子里,鼻頭懂的通紅,鼻涕直流,拉著韁繩的雙手凍的發紅發紫,疆在了緊緊握著韁繩,拇指朝上的動作,伸不直,弯曲關節的時候發出哢哢的聲響。
可惜的是,這場像樣的雪卻只維持了短短一天,第二天早上太陽一出來,白茫茫的一片又不知所縱了。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