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芦苇花

心中常有一种情绪,这种情绪容易被一些小事或景象引带出来。晚饭后,沿着河堤漫走。过桥见水岸上的一支芦苇,在傍晚的暮色中岿然独立,苍凉孤傲,生出一丝莫名的感动。

过桥向前,街巷店面,灯火点亮的景象,像一幅流动的画面,感觉似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是拉萨吗?或是长白山?还是另外一处不知名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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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会对着那一支芦苇感动。芦苇,看似柔弱,随风飘摇,然而,它柔中带着韧劲,却又不易折断。倔强,孤独,兀自挺立在风中。又像是一令羽毛,那细细长长的杆,像是一只牵擎风筝的手,是一份牵挂,又有一份诗意。

“芦苇,飘零之物,随风而荡,而牵挂于根。根者,情也。相思莫不如是!”我喜欢这句对芦苇的描述。

芦苇择水而生,柔韧随风,依于泥土中的根。秋尽后,芦苇开出白色如絮的花,有点像蒲公英,随着天寒冬来,风吹落尽花絮,杆也会失去光泽韧劲,而枯败。可是待来年,它又长出新的叶杆,一样开花,长出它原本的样子。

在家乡大山,随处可见芦苇。池塘边,山林旁,石路边,一蓬蓬,一丛丛,有着顽强朴实的生命力。在齐身高的茅草中,夏天长出杆,杆梢长出像马尾巴似的一束翎毛。家乡管它叫芒子。是不是也属于芦苇?或是叫芦获?形状极相似。

芦苇也好,芦获也好,开花都在秋天。成片的白色,像绒毛,像成熟的庄稼,随风起伏。任秋风吹动,其柔韧劲让人感到它们身上的一种力量。在秋尽荒凉萧瑟中,让人产生一种思念。对故乡,对远方的亲朋的挂念。秋天是思念的季节,那一片片落叶,那飞扬的芦花,带着对树木,对故土的眷恋,依依惜别。

这让我想到浮莲,飘浮在水面上,少有安稳。每一季叶生花开,尽情展现着它的风采。秋尽冬来,它又悄然逝去。待翌年,又长出团团的叶子,铺在水面,开出小小清丽可爱的花来。

不论长在那一片水岸,或那一片水里,生命情感的归依牵挂,它们把最深沉的爱,默默的埋在泥土里,植扎在根深处。

我在想,无论我在哪里,行走到何处?这些年来,所有的喜怒笑泪,所走过的路,遇到的人事,大多会渐渐淡忘,能留在心里的,唯有真爱。而心向的地方,归依寄托,也只有故乡,亲人。

故乡,亲人,是我们的根。如果,我们没有这种情感,我很难去想像,一个漂泊的游子,他会怎样来面对自己,怎样来面对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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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了,生命的意义,其一重要的仍是一个字:情。对亲人的牵挂,对爱人的依恋,对朋友的祝福。如果没有情,活着,也不过一具行尸走肉。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爱恨情仇,没有时间空间的漂泊思念,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像是巨大的黑洞深渊,可怕极了。

做为人,一定是有情的,就是四大皆空的高僧,我想他心中也一定有佛。俗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觉得,这话未免片面。人有情,而草木有本心,也一定是有情的。不然,我怎么会在见到这支芦苇之时,感受到了它的柔韧和力量呢。

由此,我又为它不因风雨而萎靡,不因岁月苍老而失去生命的斗志和对生活的信念,而心生一股暖意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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