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青春给了谁?

 


十几岁的年龄,花一样的季节,雨一样的经历。家中兄弟姐妹十个,彼此年龄相差有些悬殊,而你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是最爱美,脾气最倔的那一个。

后来,你的大哥二哥相继成家,接下来,轮到三哥当家,正巧,那年,家里种玉米,比往常多种了很多,人手明显有点不够。于是,三哥说,没成家的兄弟姐妹,只要有行走能力的都可以下地去干活,干的好的有几块钱的奖励。你向来喜欢挑战,这种时候,当然少不了你了,况且你还想给自己挣个胭脂钱。

可是,你哪里知道,挣钱哪是那么容易的?即使是几块钱。

早上,天还没有亮,你就和哥哥姐姐背着锄头下地了。一干就是一天。他们干活都很快,你年纪小不说,个头也小。可你总是有那么多的不甘心,不想位居人后,更不想被哥哥姐姐说,你一向的原则就是:宁可让身上受潮,也不让脸上受热。

就是那么一股子劲儿,总是让人看着就心疼。

和他结婚的时候,很少有人是同意的。有人说,他长得那么瘦,怎么承担养家的责任?更有甚者,就是那个差你二十几岁的大哥,也指着你的鼻子说,你就出息吧,你一辈子都赶不上我闺女。可你,脸不红心不跳,趾髙气昂地说,这是我的选择。

穷也好,富也罢。你嫁的是人,不是钱。你认为,只要两人勤勤恳恳,心往一处用,劲儿往一处使, 就没有穷日子。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

新婚后不久,和公婆分了家,除了拿点锅碗瓢盆,还有点饥荒。不过没关系,两人总算还有点生活的本钱。种了几亩地,两人再做点小买卖。小日子过得还算红红火火。

天不遂人愿的事也是常有的,要不说是人生呢,总是有变数的。 一场大火让刚步入正轨的日子脱离了预行轨道。邻居有摇头叹息的,有劝好自为之的。

亲戚也有帮忙收拾残骸的,做了他们能做的。

家没了,人还在,家就不会倒。还得谢谢他舅舅,救出了我的娃。你如是说。

整理行装,其实也没什么了。就剩下能喘气的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还有一头驴。再次踏入公婆家。

你想向婆婆借点钱,再重新开始。终于,你没能说出口。那天,你起的早,便到院子里溜达溜达,你听到仓库里有声响,好奇心作怪,你便走了过去,只看到,婆婆推着公公说,去,快把这个藏起来,别让那两个大鬼头看到。咱可啥都没有。只见,婆婆手里颤颤微微地拿着一叠钱。你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你理解,他们还有小叔没有成家。

不久,你们筹到了钱,重新开始了滋润的小日子。

1998年,那年全国性的洪灾。你所在的小山村,没能幸免。你的梦想,你的希望,散落在滚滚银白色的江水里。那一次,你哭了,因为你的娃没学可上了。那一次,你真的哭了,因为你的娃从此也要跟着你受苦了。

被雨打湿的梦想,害怕阳光,只要有光,梦想就会重新发芽。

你的娃,是你的梦,你的光,帮你重燃梦的光。

你经历了水火之灾,不知情的还以为我们在拍电视剧,其实我们在演戏,在演这部人生的戏。只是你入戏太深,演白了头发。

你把青春给了谁?

你把青春给了他,给了娃,给了这个家,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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