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些许年,才发觉从未认真记录过自己的生活与心情,甚至在我们那个流行写情诗与情书的青春年代,我都没有写过。当然,期间会有偶尔的时间总想去写点诸如日记之类的东西,只是每每都是写了几篇(每篇文字都是廖廖数语)之后,总是将之全部撕毁。这两年也下载了几个记日记的app,结果仍与之前一样。真的是万般皆懒于动笔。想要对他人表达什么情感,自然也会,只是qq或微信上,表达的永远是那么简短而匆匆,现在,甚至一个图标就过去了。情感也变得“速食主义”了。
1、
还记得在读书时代,全班的女生都忙着谈恋爱,唯独我,只与琴房与琴恋爱。
我的一个好朋友,琦,总是很忙。学校有个荷花池,据说,谈恋爱的同学们都喜欢晚自习后、宿舍没关灯前赶着去约会一番。
琦跟隔壁班那个男生绕完荷花池后,匆匆赶回宿舍,经常躲在被子里拿着手电筒写信。我自然鄙夷她的行为,嘲笑她说:“你这是何苦呢?刚约会回来,有什么话还没说完?何必还要写信呢!”
她却昂起她那尖尖的、好看的下巴说:“这怎么能一样呢?话是用讲的、用听的;信,是用写的、用看的。”她低下头,微笑着甜蜜地继续:“说一遍‘我爱你’,说完了,就听完了;可是我写出来了,你看几遍,就是几遍‘我爱你’。”
2、
曾有一年,自己特别想学画画,也会去看一些画展。我的老师办了画展,我帮他打理些开幕的事务。发现他特别寄了封请贴给他的儿子,要他来参加开幕酒会,我瞥了一眼,请贴的其中一面内页上,密密麻麻写了不少文字。
我很是好奇,不禁问他:“难道您的儿子不跟您住在一起么?我记得他才高中啊?”
“哦,我们住一起啊!”
“那直接交给他,不就行了?”
老师一笑:“交的不等于寄的,我每天都可以交给他很多东西,而邮差却难得才到我们家一次,当他可以看到邮票的信封上,有我亲笔写的字时,我想他的感受会不一样吧,应该会觉得‘重’多了!”
3、
这么多年下来,其实曾经相爱的男友我都印像模忽了。只有一个男孩子,我拒绝了他,也从未曾恋爱过,却记忆深刻,因为他曾经给我写了一封很厚的有十几页的信。
他的字很漂亮,应该不是一次性写完的吧,我能看到有些地方的墨迹突然变了颜色,也正因为如此,有些段落自信乐观,而有些段落则变得消沉。我无法判断哪些是白天完成,哪些是夜晚落笔,我想,写的人,是不自觉的,只是读的人,却有了高低起伏的感受。
4、
最早拿工资时,是用工资袋的,每人去财务那里领,财务的桌上一排工资袋,袋子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确认无误后,就去看袋子里面,其实里面永远也不会变,钱,还有一张细长的工资条。
现在,无论是工资,还是我的课酬,都是直接打到我的帐户,能看到的,就是一个数字。
只有一次例外的经历。我跟随一位老师(他仍在南师大,是一位非常受欢迎的老师)做过一个项目,有两个月,是他给发的薪水。是一个信封,里面除了红红绿绿的纸币与几个大大小小的硬币外,还有一封信,里面的文字是从各类报纸杂志上剪下来的,组成一段鼓励我、赞赏我的话,他或许不知道,我看了很多遍。
5、
文字,居然是吞吐辽阔的,人们可以一句一句地读,也可以一笔一笔地追索,仿佛顺着那些笔触,可以看到写者的姿态,感受写者的情绪。
电话就像电视剧一样,虽然生动,却剥夺了我们读小说时所有的“空间”。
那是一种用心灵创造的空间,让我们可以勾画出一幅图画、一片风景。
我想,有美或痛的感觉,有好听或难于言表的话,除了说给他人听以外,也应该写下来,让读的人,追摹你的笔迹、你的心情。
那些字不但跑不掉,而且,愈看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