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扔人堆了谁也不会在意。杨雪学习好,顾少芳泼辣,宋元活泼,郑小盈清纯,萧肖胖嘟嘟的……而她高,白,美一样不占,还很内向,脆弱。她和程超同村,同班同学了13年,两人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就是路上见了面,她都红着脸低头躲避。就是你和她同班学习过,毕业了,路上遇见,这人怎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过后忘’是她的绰号。
要不是坏小子杨勇安排她跑了一次女子400接力,你都怀疑9班还有这位?倒霉的是这次她恰好考了倒数15,一听说要分班,她哭了,第一她血糖低,体质不行,不能长时间剧烈运动。第二她家穷,就为她能上高中,她大哥初中毕业没上职高就到外地打工了。而上美术班,花销可能是普通班级的三倍甚至还多。除了哭和怪自己没用,她还能干什么?从宣布分班就开始偷着哭,和人说话,未曾张嘴泪先流。
吉人自有天相。顾少芳是她的上铺,热心肠;程超是她同村;吴能和吴晓刚是黑小的老铁;最不喜欢多管闲事的王旺,给了吴晓刚面子;而杨雪是吴能叫上的。当这些人夹着泣不成声的辛宇找到范志忠时,范老师好吓“这?怎么回事?”顾少芳把辛宇推到前面,可她哪能说出话来?“到底咋回事?顾少芳你说。”范志忠急的要打110。
顾少芳不管那套,把事情叭叭叭,跟说书似的倒出来。听完后,范老师没言语,真受难为了。因为他上面有主任,主任上面有校长,三令五申的要求完成任务。辛宇不去,谁顶?亲爱的孩子们把这事想的太简单,以为我点了头就成。再说,这个开了头,那些同学再来找,怎么办?别的班再模仿咋办?唉!年轻的他得罪不起权势,更何况马主任还是他亲老师。范老师把手里的笔转过来,转回去,同学们都等着,辛宇抱着顾少芳的胳膊,已支撑不住。“你们都回去,辛宇留下。”
范老师亲自带着辛宇找到马主任,说“这是我自己姨家的妹妹。您能不能通融一下?”马明志看了一眼泣不成声的辛宇,怀疑的说“以前没听说啊!”“学习不中用,说了丢人。”马主任在犹豫,范志忠让辛宇出去等着,他关上门,掏出200块钱“这是他爸,我姨夫一点意思。”“都自己家里,这怎么行?这怎么行!”事后,马主任叮嘱“让那个小姑娘别传出去。”
在外面的辛宇只隐约听见“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她觉着肯定没戏了,还连累了范老师,哭得更伤心。范老师出来说“咱主任很通情达理,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年底只要你的名次能进前40名,这事就算了,不然还得去。”“哥,我不会给你丢人的。”范老师一愣,笑着拍拍她的头。
多年后,已成家立业,有了孩子的辛宇依然每年回来看老师,见面就叫“哥”。
在这次分班大扫荡中,只有两个人豁免,一个是辛宇,一个是高洋。高洋的法子很简单,他装病,足足在家呆了1个月。其实他很想进体育班的,王燕燕去了,李成腕也去了,可他爸死活不让,理由很简单,这小子平日已经野的不像话,要在进了体育班,不孙猴反天啊?美术班也不能去,干脆回家躲了,找关系。
令人不解的是程超竟然在分班一周后,找到范志忠,很坚决的要求到美术班。要知道他在班里35名左右,怎么也割不到他。文件的原则是除了后15名别的同学外,别的同学自愿报,范老师勉强答应了。当程超搬桌子时,吴能骂他“你疯了?”程超笑笑,没言语。
11月8日,立冬后第一天,又是周五。法国梧桐真讨厌,枯叶已经飘了一秋天,现在,一下课还是满地的枯黄。幸好秋逝,气还爽。周五,哥几个改善生活的日子,李成腕早单飞了。吴晓刚,化青走了,程超也走了。吴能习惯性地打了份辣子鸡块,再没人跟他抢肉块,再没人亲切的叫他‘小猪’,再没有那些熟悉的身影。今天的鸡肉格外辣,他一口也咽不下去。
当程超搬着桌子进美术班教室时,郑小盈眼里分明有了一丝安慰。以后几天来,他们也形同陌路。初冬的傍晚,月亮周围套了两个风圈,寂静神秘。吃饭点,校园里一片喧哗,劳累了一天的同学们急匆匆的奔向餐厅,早到的能打份热汤。匆忙中有两个人不慌不忙的走向学校西北角。
寒气慢慢浸开来,一切显得冷峻怕人。程超阴沉着脸,郑小盈小心的陪着。本来想大骂她一顿的,话到了嘴边又回炉重造“近来还好?”“嗯。”“那次的事,顾少芳和你说了?”“嗯。”“你肯定怪我了。”他俩个头平高,郑小盈抬头不用仰望,就能直视他的眼睛,可她不好意思,一直低着头。
“你就一直这样,有啥都不敢正面说出来?”缄默。“要知道,如果你不愿意来美术班,如果你找我,可能留下的就不是辛宇了!”沉默,程超可忍不住了“对了,你不敢,你除了写几篇煽情的日记,趴别窝里流泪,恨自个不争气,你什么也不敢!”郑小盈开始低声的抽泣。“明明有些事,你鼓起勇气,再往前迈一步就成了,瞧你这……这……窝囊劲。”在男孩面前,哭的鼻涕都止不住,该多丢人啊,郑小盈又羞又恨。
程超过去抱着她“你难道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吗?傻瓜!”郑小盈拍着他的胸膛,任泪水浸湿了他的前胸。再没一句话,良久,郑小盈止住哭声“程超,你是为我进来的吗?”“你说呢?”“只是不敢相信。”“搬桌子那天,我看出了你的无奈。你的名次是48名,再努一把劲,考好了,还可以选择的,可你呢?”“你怎么知道我没努力?”程超叹了口气“我一下课,就跑到二号教学楼后面,每次都偷偷的看着你,失魂落魄的样!”
郑小盈恨恨的说“你明明对我有……为什么上半年那么无情?”“你没看到,在这只要男女关系近点,有多么严重的后果?何况,咱不能耽误学习。”程超叹了口气“要不是你太不争气,我能急成这样?”郑小盈又要哭“别别别,现在水费贵了,咱这眼泪省着点用!”她笑了。
眼看时间到了“小盈,你好好学,记着胡思乱想没啥用,勇敢些,记得凡事有我呢!”郑小盈重重的点点头“嗯,等月考,咱都考好一块出去。”“不早了。”程超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面包给她“你先回去,我过会再走。”“这就上课了!”“没事,大不了挨顿批。”
老师总说爱情误事,可能吧!也有人说爱情能激励出世间最美的灵感,最大的潜能,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