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忆童年》章一写了我那美丽如画的家,章二写了陪我一起玩沙石的小伙伴,第三章将对小学生活的回忆。
忆童年(一)——教我如何不想她
忆童年(二)——我的小伙伴们
村里的小学最开始的时候,在我家后院儿围墙外,是二层的土木结构。
大姐最初就是在那上学,我还不到上学年纪,所以她们上学的时候,孤独的我就经常爬过院墙,坐在桃树上一边吃桃一边等她们放学。
土木结构的学校不知怎的,有一天上着课就突然垮塌了,好多学生都受了伤流了血,痛苦的呻吟声现在都还略略记得,妈匆忙的从家拿毛巾端热水帮助老师们给受伤的同学清理伤口,幸亏姐姐们没有受伤。
学校塌了,大姐她们就临时读露天学校,就在竹林下的草地上,老师没来的时候我就在那玩。
到了我上学的时候,新学校就建成了取名平田小学。新学校是以前村里的保管室扩建的,老人们仍然习惯叫保管室。据说在成为保管室前是一座庙,所以多年后,我们的村子被二滩蓄水改变地貌后就不叫“平田四组”改叫“平田白庙子组”了。
新学校是一个大大的四合院,青砖红瓦。推开校门就是平整的水泥大操场,长约100m宽约50m。
操场左边是一排小间的教师办公室比教室略矮一些,学校食堂在第一间方便离家较远的师生就餐,因为离家只几分钟路程,我们午休的时候都是回家吃。
右手三间教室起初是低年级,院门的正对面是四五六年级。
高年级的教室外有两张乒乓台,放学和下课的时候,同学们就在这儿打乒乓,三球一下轮流上场,在女同学中我和梅梅都算球技好的,很多男同学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两个乒乓球台对应的操场边各有一个花台,花台里的花因无专人打理,焉焉儿的。
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最初的时候每个班只有一个老师,承包了所有的课程。
校长姓朱和蔼可亲。大姐的带班老师也姓朱,四五十岁的样子,寡言少语总一副没睡醒疲惫无比的样子,大家尊称老朱老师。
二姐的带班老师是严厉的黄老师,齐耳的短发干净利落,学生们都很怕她,但家长们都喜欢她,她会罚那些没完成作业的学生第一次跪讲台,第二次就罚跪乒乓球台,让全校师生围观。印象中二姐就被罚过。
露露的老师叫明菊花,短头发烫得卷卷的,嗓音嘶哑,嘴里常常叼着烟,给人一种“二流子”的感觉,听名字你以为她很秀气斯文,其实暴力无比。
不仅打骂学生,对她女儿小丽也是经常拳脚相加,曾有一次小丽脸都被打肿了。
露露刚上一年级的时候,班上一个叫林美美的女生,留级再留级仗着自己大经常欺负她。
我和梅梅还有张霞就跑去找她理论,记忆中我们仨像黑帮老大一样跑到她们班去,双手叉腰指着她的鼻子威胁她:“你给老子再欺负陈璐,老子要你好看!”想不到现在温和的我们还曾是校园霸王啊。
林美美本来就不是善茬,在她上到五六年级的时候转到了湾塘小学和她的老师师生恋,小学没毕业就早早生了孩子。
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在这里不禁感慨为人父母的我们,不要老是把孩子当孩子,要关心孩子的生活点滴,尽量不要发生这样令人惋惜痛心的事。
我的启蒙老师叫刘长坤,大家背后就叫他牛肠车儿。他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睛眨动的频率很快,老师中他的年纪最轻,所以叫小牛老师。
小牛老师有一条长长的崖金竹,可以从讲台直接震慑三排以内的同学,我对那长长的崖金竹很是惧怕,以致上课的时候都是坐飞机状态,除此之外对他没有更多的印象。
据七萍回忆一二年级时我俩一个班,她由于在县里读过幼儿园,所以成绩很好,经常跟一个叫小明的同学打架。
小明瘦瘦矮矮,有些邋遢,特别的是他有六指,大拇指的旁边多一个小指,有些像扳手,同学们都喜欢欺负他,但他从不认输,像只善斗的公鸡,红着眼朝欺负他的人叫喊。七萍到了三年级就转到县城的东方红小学了。在我们看来很是羡慕七萍,因为她不用做活儿,她娘娘也不打她。
而我二年级读完的时候,成绩一塌糊涂,妈找到校长讨教,如何是好。
可笑的是老师认为我智力低下,需要多多补脑,由于跟不上课程还建议降级。
于是妈就买了“鱼肝油”“安神补脑液”强迫我每天喝。整天忙于家务的妈对我没有做过任何学前的培养,五岁就把我送去学校,回家没有进行辅导,三天两头的生病缺课,却把原因归咎于智力问题,现在想来真是好笑。
“智力缺陷”的我留级后就一直跟梅梅一个班。班主任刘美州年纪很轻二十来岁,大方脸梳着偏分头,讲课的时候总爱用手捋他那油油的头发,走神儿的同学会冷不丁的吃上一个粉笔头。口头禅是“臭虾子”,要是全班一起惹恼他就会听他怒声呵斥“你们这群臭虾子!”对刘美州上课的情节,我绞尽脑汁都再想不出一星半点儿,只记得经常喊我们自习,他喜欢支张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每当这时,露露的班主任明菊花也会跑过来跟他一起晒太阳,两人说着一些他们以为我们听不懂的荤话段子,言语间全是打情骂俏,很是暧昧,关系十分微妙。
算盘子、刺泡儿和橄榄果成熟的时候韦老师会放我们上山去采摘,这是大家最开心的时候。
讨(摘)算盘子要从学校后山爬上去,越过新檐沟,一直往上爬,直到“大山堡”附近的算盘子树才多,算盘子树开的花是白色的。果实没有成熟的时候青青的,再熟一点就泛着红,但熟透时就转为深紫色了,算盘子因外形很像算盘的珠子而得名,每年夏天五六月份成熟,甜甜中有一点酸。
而刺泡儿成熟的时候也是五一节前后,黄色的果实没有果核,比樱桃小一点,因为刺泡儿叶子有很多小刺,且多长在不易摘取的崖壁上,要是你没有经验不但摘不到还会刺穿你的皮肉,不小心让刺儿扎到脚就更悲催了,她的叶子也有很强的粘性。
那时候没有塑料口袋,由于刺泡儿果实像樱桃一样特别娇气,万不能放在衣服裤子口袋,否则就糟蹋好东西了,所以每次摘前都得带好提篼儿、盅杯,假如什么都没带,就摘来两片筒子叶,把一张梧桐叶从另一张叶子底部穿过,再把叶子相交的地方用小草棍别起来,摘满一包就再用一根小草棍把口子封起来。
因为算盘子和刺泡季节很短,且都是野生的无果核野果,所以异常珍贵,我都好多年没有尝过,说起来不禁垂涎三尺。
橄榄果要秋天以后才能吃,没熟时很涩口。橄榄树的叶子有些像含羞草但是比例要大得多,也是山上的野果,一串一串的挂在树枝上,刚咬开的时候有点苦,等到你咽下去后有淡淡的甜味,就像人生总是要先尝尝苦,再体味甜。
当我上到五年级的时候,从湾塘小学调来了数学兼音乐老师——罗凤老师。罗老师不太高,慈祥的圆盘脸,有着《人民的名义》里达康书记的大双眼皮,讲课生动形象,风趣幽默温柔耐心,唱歌非常好听,罗老师的到来激发了我对数学的热爱,同时治愈了我的“智力问题”。
每天放学前,她会出满满一黑板应用题,做完后一个一个批改,直到全对才可以回家,每次我做得又快又好,所以第二天同学的家庭作业会分给我们数学较好的几个批改。这让我很是骄傲,数学提高的同时语文也就慢慢的好起来了。
罗老师的到来,我们才上了真正意义的音乐课,她教我们唱的那首《送别》,记忆犹新:长亭外 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吹拂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 地之角 知角半零落 一壶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记得那个下午,夕阳从窗子照在罗老师身上,她低低吟唱充满感情,写于此处我忍不住跟着哼唱,悠扬的歌声似乎飘荡在耳畔……
罗老师是我小学生涯的良师,她让我走出了自卑的阴霾,对学习开始积极主动。慢慢自信起来开始肯定自己……
我的小学生涯因时间太过久远,有印象的同学除去梅梅外不太多。韩从举后来成为了高中同学,所以有些记得,白白的皮肤小小的个子,有时候穿着手工编织的毛衣很可爱,有时候穿着罩衣儿,同学们在背后都偷偷取笑上小学的他还穿罩衣。走路慢吞吞的他被同学们叫做“韩老猫儿”。
除此以外还有怎么也晒不黑的“稀饭”,她一笑起来有两个可爱的小酒窝,紧张的时候,腾的一下脸就通红了,“稀饭”也姓陈,因此后来上高中的时候,我们几个被合称为“陈氏姐妹”。
还有瘦得跟猴一样的“鬼眨眼”张智勇,他的眼睛好像有问题,眨动的很不正常,张智勇很烦人,属于惹是生非型也有两个酒窝但是并不讨人喜欢。
拥有生化武器的“代猫儿”,我直到现在都很好奇,为啥他可以控制自己,自如的打出哪种令人作呕的奇臭无比的嗝,每每有人惹了他,他就会释放他的独门绝技,无人可以招架。
过早发育的“黄胖子”我猜是天天吃得太过营养,所以头发总是油腻腻的贴在头皮上,无知的我们偷偷议论了好多次她的成人内衣和她凳子上的血印儿,像是什么奇闻一样,天天神神秘秘的背着她窃窃私语,好像别人是外星人,到了我上初中时才知道愚蠢到了极点。
还有成绩很差的“秦鹅蛋”;长期受他妈打骂的小丽不太爱笑也不爱说话……那时候胡小丽和同村的张霞与我们关系要好,几个人拉帮结派,今天孤立这个,明天不和那个说话 ,幼稚极了……
下课的时候,男同学喜欢打乒乓、滚铁环和弹玻璃珠,女同学喜欢跳绳、抓子、踢毽子丢沙包和跳房子,玩具多来自自己制造。
跳绳分为两种,一种是妈妈们扯回来做裤子的松紧带,一种是秋收后同学们动手用稻草撮的草绳。
两种跳绳玩法不一,松紧带跳绳可以跳马兰花“马兰花 马兰开花 二十一 二五六 二五七 二八二九三十一……”还有“叉蹦蹦”,可以升级过关跳绳的高度增加 加到绷跳绳人的头顶跳不过去了,就要打廖子翻叉(翻跟斗)才能过关,梅梅和露露因为大长腿所以每次跳都很轻松,我想她两后来擅长跳高就是得益于此吧。
而草绳的制作要先把稻草分成两股,撮一下拧一下撮一下再拧一下,快到头了又添谷草如此反复,非常简单。根据喜好可以任意做成长绳、短绳,短跳绳做1米的样子就可以了,长跳绳做三四米的样子,长跳绳可以全班参与跳一个或两个就走,如果谁跳死了(停了)绳谁就甩绳,非常好玩。
踢的毽子很少用那种鸡毛的,因为鸡毛毽子还是需要一定的技术,所以我们一般把写完的作业本撕成差不多大小的长条代替,纸毽子踢起来很轻松,有的时候会用“蒿枝”(一种可以止血的草药,我们手受伤的时候,团几张叶子吐一口口水揉搓后敷于出血口,清热解毒,功效神奇,几天就好了),把一束蒿枝用橡皮筋扎起来就可以踢了。
沙包都是我们用老妈的剩步缝成一个小口袋,一般装上河沙和碎米粒最好,也有装黄豆的打在身上很疼,适合三人或三人以上玩,两边各站一人轮流朝中间的人扔沙包,沙包沾到你且掉地就被淘汰,如果被接着得一分,以此类推。
跳房子有10格和12格两种。10格比较简单适合低段孩子,12格是一横三竖四趣味性较强……还有男女同学一起“摸猫儿”“逮猫儿”“老鹰抓小鸡”“编花篮”,细细想来以前我们的游戏真多,都是多人参与自己制作比现在孩子的汽车芭比好玩多了……
放学的时候,我们除了玩学校的游戏外最爱玩办家家。我们那时候没有橡皮泥,就把泥土里掺水再揉成一个个小团,做成一个个小人,爸爸妈妈和孩子,用石块做小人的碗,树叶子做菜,干泥巴面做饭,经常演练小泥人一家做饭吃饭。呵呵,想到前几天我第一次包包子,就能很好的拿捏面团是有小时候的功底在里面的。
跟现在的孩子们一样,看够了自然景色的我们说到春游冬游也是兴奋得彻夜难眠。印象最深的是去“五一渡槽”和“强胜水库”。那时候交通闭塞,出游全靠走,因为很远所以月亮还没落下的时候我们就出发了。
记忆中从早上走到晌午的时候才到“五一渡槽”。“五一渡槽”有天然的礁石,一年四季,潭里的水清澈见底冰凉刺骨,水里的鱼成群结队,见有人来它们惊慌地轻轻躲开,仔细看水底还有数不清的贝壳,大的小的同学们捡也捡不完,直到现在我也很诧异为什么深山里会有海边特有的地质风貌,玩累的我们回到家的时候,月亮都又挂在了空中了。
强胜水库去的时候,全是上坡路印象中走得疲惫不堪,一路的橘子黄灿灿的挂在枝头,惹得我们更加口渴难耐,再往里走人烟稀少,笔直的松树多得数不清,穿过看不到尽头的林海,饥肠辘辘的我根本无心欣赏那烟波浩渺的水库风景,只记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愿挪动一步。吃饱喝足稍有精神,老师又催促该回家了,我赶紧回望水库只见阳光照着被微风吹过的湖面波光粼粼,漾起的水珠在记忆里像钻石一样闪耀。
除春游外,最有趣的是野炊。同学们背着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肉蛋米面,分成小组在梅梅家门口的河滩上,用石头架起灶,河里抓鱼洗菜,在梅梅家菜地里摘四季豆番茄……做饭,做出的饭记忆中有的糊了,有的没熟,但同学们吃得津津有味,自己劳动所得特别好吃……
放假的时候我们除完成作业外,要做很多活。而我三五天就会把《暑假生活》做完,我的方法是数学根本不看题直接乱写答案,语文在空白处随意写满,因为老师只看填满没有不看做对没有。聪明如我不要教坏孩子了.
多姿多彩的小学生活充实了我的童年生活,那时的老师同学,玩过的游戏,吃过的野果……一切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美好,可惜的是这一切都随着二滩水电站蓄水后永远沉在了水底。
仅以此篇纪念远去的小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