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日,秋高气爽,我和妻携孙儿笑笑应邀去珩琅山下、青弋江畔的南庄,参加老朋友金火和晓兵的孙子的升学宴。
这家的老太爷是我当年下放时的老队长,老太太是我们三个孩子们的接生婆,晓兵又是改革的老闺蜜,一直保持了几十年的交往,孙儿考上大学,自然我们是要去恭贺的。于是,我俩带着笑笑又回了一趟南庄。宾春的 万 顺 网约车直接到敬亭山家门口接我们直达南庄村金火家后门口,真是太方便了!
满门宾客中只有几位老人能认识我们,我们和所有的年轻人和孩子们都互不认识,我问笑笑,用那一首古诗能表达此情此景?笑笑立即吟起贺之章的《回乡偶书》: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是啊!人生易老,世事沧桑,我们离开南庄已快四十年了。老一辈都一个个相继离世,八十岁以上的仅剩下风烛残年的水娣妈和和平妈二位老人了。当年的青壮劳动力都走了十余个了,不禁感慨嘘嘘!那时我们兄妹四人的的小伙伴们都是年过花甲和已逾古稀之年的老人了。我在南庄办民办小学的学生均是过了花甲之年,一个个也都儿孙绕膝,三世同堂了。他们的儿孙辈见到我这位当年的知青自然是素不相识。自然“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也是在情理之中了。
村里 除了金火家热热闹闹,宾客满堂, 许多人家皆大门紧闭,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只剩下象我这个年龄段的留守老人了,我和改革带笑笑先去了根生家,当年我们新建的的大瓦房就以二千五百元贱卖给他家,后来拆了重做了新楼房。三个孩子出生的故居早已荡然无存了。我只有告诉笑笑,他的大姑、小姑和老爸均在这块土地上出生的,南庄是他们的出土地和故乡。我们又去了新田家、冬林家、和平家和水娣家稍坐片刻。看了二位老人和几位当年的小伙伴,拉了会家常便离开了。
原大队书记良锋和妻根桃在家编织竹蓝,改革忍不住也重操旧业,扎了一个竹篮口。几十年未摸了,手还未生,倒引起许多竹乡的回忆。现在村边的竹园都做了宅基地,田边的竹园也因响应了政府退林还田政策,都把竹园改造成良田了。那令我留恋的背靠珩瑯,傍依弋江,四周翠竹环绕,土地肥沃,山明水秀,民风淳朴的竹乡已其实难副,名存实亡了。当年在竹海中捕野猪,打野鸽,掰竹笋,捡蝉蛻,挖葛根,砍篮竹以及少男少女在竹林深处幽会的风流韵事,均成了难以忘怀的回忆了。
再说编打竹篮这种手艺也即将失传了,现代的青年均在外面打工谋生,在这繁华和浮躁的尘世间,谁还有心气坐在家中编织竹篮呢?人们手中的菜篮子已被塑料袋和五花八门的器具替代了,竹篮子时代早已成为过去,在菜市场中提着手工编织竹篮买菜都成奇珍了,竹乡的往事自然均成了满满的回忆。
在村中间那幢破败无人居住的老房子上,还留着五十年前文各后期我亲手书写的大幅宣传标语:“破资产阶级四旧,立无产阶级四新。”这幅标语是当年我和泽川,大道三人为大队书写墙头标语时我的大作。整整半个世纪了,字迹依稀可见,可算是件老古董了!
那是一九七二年间,农村还处于大集体时代。我奉大队张书记的指示,带三个事类分子在珩瑯山的老虎洞中挖回矿物颜料红土。我和泽川、大道三人在大队部的一口大水缸中,用滤豆浆的豆付布袋把红土用水过滤后,加上自己熬制的骨胶水,调合成书写颜料。用竹笋的竹衣扎成的写字的刷把,把整个大队二十个生产队的村头村尾的墙壁上均写上大幅的醒目的红色标语。还有“学大寨人,走大寨路。”等彰显一个时代政治趋势和特点的宣传标语,它们均体现一个时代的党和国家的政策主旋律。
这些标语经历了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起起伏伏、左左右右、恩恩怨怨。是一个时代的象征和写照。见证了五十年之间的乡村巨变,如今还能清䀿地保留在墙头,的确实属不易。我用手机拍了下来作为永久的留念。
在金火家吃过酒,我们祖孙三人便告别乡亲们打道回府,因村里过于冷清,笑笑吵着要回家,我和妻也不想过多地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老人不宣过多伤感。我立即拨打电话,让宾春的万顺网约车来村里接我们,我们祖孙三人带着满满的乡情,直接回敬亭山了。
再见了!我的第二故乡——南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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