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闹鬼的时候是正午。
中午放学后,一个学生经过危楼突然尿急,四下里看了看后便跑进了危楼的地下室,刚解开裤子,恍然间就看见一道白影幽幽地从他面前飘过,活像一条用身子打了个结的长虫,随后一只眼睛突然从头顶冒出来滚到他面前,一头拖把布似的头发正朝他伸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腐臭的血腥味,转眼间一只干枯的手已拂上他的脖颈。
他登时就吓得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危楼,正好被一群女生撞见,女生们纷纷尖叫,那学生赶忙提上裤子,气息微弱道:“地下室有鬼。”很快,此事又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是那个主工程师来索命来了,也有人说是原先那个害死主工程师的鬼又出来吓人了……反正是人云亦云,学校只好把危楼的大门也锁上,不再让学生进入。
我和石头、尚尚听说后都有相同的疑虑。
有人去危楼地下室解手,这并不足以为奇,很多人都下去过——包括我和石头,但都没有看到什么白影,拉开灯,只会发现这里只是一个乱堆着杂物的仓库罢了,除了偶尔有野猫光顾——也只是为了捉老鼠。
但就是那天,米老师没来。
我和石头正议论纷纷,尚尚却小声道:“米老师不会在三楼吧。”
一听这话,我们谁都不再言语。
危楼的三楼只有一个房间,是一扇铁门和一把大锁锁住的房间。我们没人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只是问老师时,他们通常会默不作声,再不然就是严厉地回绝,一副好像不愿意说的样子。不说就不说吗!有必要对我们小孩再进行一番“无鬼论”的教育吗?难不成还有什么怪物在那门后?
说不定。因无人光顾此地,这儿便成了我们藏没写完的作业的好地点。我们经常把那门上生锈的铁皮撑开一些,把一张或几张作业纸叠成信那样投进去。直到有一次尚尚的猫跟着她来学校,在她往那里面藏作业时她那只小猫也跟着作业纸钻了进去,然后只听一声猫的惨叫,之后便沉如死寂。后来我们称那儿为“只进不出地”,因为我们的作业和尚尚的猫再也没出来过。尚尚为此伤心了两个月。
毕竟米老师到今天已一个星期没来了,音乐课也耽误了好几节。新的音乐老师很死板,我们都很讨厌他。没有听到米老师的故事,我们都很失落。
我们不敢肯定闹鬼这件事和米老师没来上课有关,但根据我们近些天的观察看,那天的钢琴是否奏响,和闹鬼竟有着奇妙的联系。
在钢琴奏响的时日,那些去地下室解手的人,都很从容地再走出来,但是那天钢琴未响,那个学生就撞见了鬼,吓得他现在还住在医院。
有一种说法关于米老师失踪的,就是:米老师是危楼的守护者,钢琴便是他的守护之器。有了钢琴之乐的守护,危楼是永远不会拆掉的。米老师是为了同那个意外逃出的鬼魂相斗而被鬼带走了。
这一来源于初中年级的说法在小学年级的我们中被广泛接受。但至于他们为什么这么说,以及我和石头、尚尚在坚信地下室幽魂另有隐情时又制定了一个探险计划是什么内容,就得稍后再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