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两天,家里来了两只小狗,是拿回来准备给爷爷作伴的。暂时放在我们家几天。两个小家伙刚满月,可爱极了。刚拿回来的时候在箱子里瑟瑟发抖,一动也不动,一声也不吭。偶尔蹲下来看看他们,胆子大一点的那只便警觉的用小圆眼睛瞅你一眼便又卷缩着不作反应了。
我跟我妈从来没养过狗,看着这两个嗷嗷待哺的小生命,手足无措。经人家提醒,赶紧出门又是打牛奶又是买奶瓶买馍馍。回来又听到人说,满月的小狗可以用碗吃东西了,不用奶瓶。好吧,这奶瓶又白买了。用牛奶泡了点馍馍,刚准备放进去,又想起,哎,小狗好像不能吃太烫的。又拿回来放了会,我妈不停地用手试着温度,等到完全不烫了再放进箱子里。看着这两个小生命将碗里的牛奶馍馍席卷而空,我跟我妈的一颗心总算放下点。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想着这天总算平安度过了。这时候我爸说,满月的狗晚上要找狗妈妈,可能会叫的。我一听,吓得我赶紧把狗搬进我的房间关上门,我妈本来就不喜欢狗,我想着万一它们思母心切叫一个晚上把我妈惹恼了可咋整。
果然,到了晚上,我一关灯睡觉,这两只就开始哼唧哼唧发出小奶音。开始我想着不理他们可能一会就好了,但是并没有。这声音忽大忽小的,我怕两道卧室的门也挡不住传到我父母的耳朵里。
于是只好打开手机的电筒边安抚他们边百度,黑暗的房间里,束手无措的我,看着惊慌失措的他们。小小的脸庞,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的看着你。我慢慢地揣度着,没有想到我们家也能有一天能有机会养一次狗狗。尽管是暂住,也算是满足了我从小的梦想。
转念又担忧起来,我要去外地工作,自然没有办法照顾他们。小狗又需要精心呵护,又怕我爷爷撑着他们。想着发现他们总算安静下来了,我就关掉手电去睡觉了。这刚睡一会就又被他们吵醒了。于是就这样反复着一晚上都没怎么休息好。
临近天亮的时候,门还是被我妈推开了。果然不出我所料,两道门也没阻绝声音的传播。也不知怎么的,明明是为了不吵他们把狗搬进我房间的我,在她的嘴里就变成了我为了看狗把狗放到房间,看了一晚上狗。并且扬言要把狗全都送走。
2
在养宠物上面,我妈永远扮黑脸。从小到大,从读书到工作,我只有羡慕别人养宠物的份。如果换了我小时候我必然是不理解,我一直这么不理解了许多年。后来我拍了个流浪动物的纪录片,走访了许多救助站,看到在救助站里被丢弃的狗的百态,才明白了责任和喜欢的意义。
救助站里的狗不缺品种,拉布拉多有,金毛有,阿拉斯加也有。一个个非病即伤,被关在属于自己的笼子里,望着外面世界眼中没有一点生气,无精打采。“它们在等主人”。救助站的姐姐告诉我。听着这话心里真不是滋味,想到他们小的时候也一定活泼可爱,惹人疼爱。带他们回家的主人哪一个不是因为喜欢?
人有生老病死,动物也有。活泼健康年轻的他们谁不喜欢,但生病了呢,你愿意给他们看病吗?愿意为一个宠物花费几千的医药费治病吗?这时候他们往日的陪伴就变成了理所应当,变成了宠物的义务。
你的世界有朋友家人,但他们的世界只有你。求助站里到处贴满这样的标语。每次去救助站都觉得心理压抑,总觉得,哪怕是健康的动物也似乎哪里不太对。现在我知道了,是眼神。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希望,再也看不到往昔看到主人回来时的热情和神采。因为喜欢而养,因为付不起责任而丢弃,救助站不缺乏这样的案例。
看着我妈一边嫌弃着,一边把亲自试过温度的食物放进箱子的样子,我在想,不愿意养宠物和养了之后丢弃哪一个才是没有爱心?
3
《小王子》中,狐狸对小王子说:“我的生活很单调。我捕捉鸡,而人又捕捉我。所有的鸡全都一样,所有的 人也全都一样。因此,我感到有些厌烦了。但是,如果你要是驯服了我,我的生 活就一定会是欢快的。我会辨认出一种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其他的脚步声会使我 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脚步声就会象音乐一样让我从洞里走出来。再说,你看!你 看到那边的麦田没有?我不吃面包,麦子对我来说,一点用也没有。我对麦田无 动于衷。而这,真使人扫兴。但是,你有着金黄色的头发。那么,一旦你驯服了 我,这就会十分美妙。麦子,是金黄色的,它就会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会 喜欢那风吹麦浪的声音……”
这就是驯服的意义,是羁绊的意义。当你决定开始养一个小生命,它就会被你驯服,会跟你产生羁绊,它的世界开始会因为你而开始有意义。期待你的出现,等待你的宠爱。它们的生命也会因此大放光彩,并因此而认定你。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它们,对它们来说无疑是毁灭了整个世界。
我爸昨天喝多了点,絮絮叨叨的回忆着他养狗的经历:“你不知道,我养的狗多调皮,趴着身子把自己 压扁,非要挤过矮矮的茶几。每次我回来,它就围着我开心的又跳又扑。”爸爸说着突然哈哈大笑“每次洗完澡用毛巾包裹起来把他放到桌子上,拿着吹风机逗他,走过来走过去就不给他吹,它就歪着脑袋看你走来走去,最后等不及了就开始生气的朝你叫。拿吹风给它一吹,它可舒服了,一动都不动。”
我想他是喝多了,这段话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后来我问他,那狗呢?他说实在是受不了,屋子里的沙发被啃得乱七八糟,一屋子的醒味,最后送人了。说罢,他的嘴角一下沉下来。“后来啊,我有机会再见它,它已经不理我了,怎么跟他说话都不理。”
因为你和它的羁绊断了。我心里默默想着。它曾今完全信任,完全热爱。跟你产生了羁绊,如今你不要它了,羁绊就断了。
4
养宠物必然免不了麻烦。宠物和我们毕竟是两个物种。语言不通,智商不同,就是你认真训练,他们难免会有捣乱的时候。啃坏你重金购买的沙发,咬坏你几千块的鞋子,或者干了什么你无法原谅的事情。
这确实让人气愤无奈,但是它们就像小孩子,瞎折腾,爱捣乱。所以你训斥它们的时候,它们总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除此之外,你还要接收屋子里满屋子乱飞的狗毛和无法掩盖的气味。
它们是生命,就必须要接受大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在所难免。生病了要照顾它们,老了不要抛弃它们,这都是养宠物前要想好的事情。
看着眼前连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在我家的地板上一步三滑。哼唧着小奶音踩你的鞋子,钻你的裤腿跟你撒娇。不可爱吗?当然可爱。但是如果要养它们就要接受它们的麻烦,它们的气味,它们的长大,它们的老去,它们的生病。。
爱和羁绊永远是建立在责任之上,而非只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