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 ) 造访鸣沙山月牙泉
文/李颖
冒着八月似火的骄阳,我造访了敦煌市鸣沙山月牙泉风景区。
鸣沙山月牙泉风景区是古丝绸之路。它处于腾格尔沙漠边缘,是阿拉善沙漠和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过度地段。鸣沙山在汉代的时候被称为神沙、沙角山,魏晋时史称鸣沙山。《三秦记》中有“河西有沙角山,峰崿危峻,逾于石山,其沙粒粗色黄,有如乾糒……人欲登峰,必步下入穴,即有鼓角之声,震动人足”的记载。千百年来,鸣沙山“经宿风吹,辙复如旧”始终保持巍然的高度和不变的形态,鸣沙之声不绝于耳。敦煌古称沙洲即得名于此。
走进鸣沙山月牙泉,才知道什么叫辽阔,什么叫苍茫,什么叫无垠。目之所及之处,全是黄色的沙漠。这种黄既不是桔铬黄,也不是印度黄,更不是拿坡里黄和土黄,而是一种淡而浅的黄,一种特有的沙漠之黄。这种黄看起来安静、柔和,给人素雅、温暖和超然物外。黄色向以代表光明和智慧,是自然和土地的象征,给人光明和宽厚。黄色也是梵高的最爱,他的作品多以黄色著称,其代表作有《向日葵》、《阿尔的卧室》《夜晚露天咖啡馆》等。
鸣沙山月牙泉的黄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着这里的一切,天与地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了。天是黄的,地也是黄的,黄色主宰着这片沙漠,它看起来更加辽阔、苍茫,正如岑参《碛中作》所描叙:“走马西来欲到天,辞家见月两回圆。今夜未知何处宿,平沙莽莽绝人烟。”
火红的太阳从山顶洒下明亮炫目的光,跟黄色的沙漠呼应着,有一种闪耀动人的美。我迫不及待地想走进金光四射的山峰,无奈咫尺天涯,我们只好排队等候骆驼驼我们上去。
当驼户把我带到骆驼面前,我着实吓了一跳。在这庞然大物面前,我不及它长腿的一半高。身高一下拉开了彼此间的距离,我对它只有敬畏。驼户大约五十多岁,常年受太阳和风沙的影响,浑身散发出黝黑的光。当我得知我们驼队只有他一个人牵骆驼时,心里咯噔一下。他把骆驼牵到我们面前,嘴里嘘了一声。只见四匹骆驼像得到指令似的,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它那像墙一样的身子随即矮了下去。当我明白是一人骑一匹骆驼时,我死死抓着爱人的手不放,一边往后退,一边摆手拒绝上去。惹得大家哈哈大笑。僵持了一会儿,我红着脸让驼户把我扶上驼背。我双手战战兢兢地抓住红色的鞍,心蹦到了嗓子眼。仿佛双脚被套在一个套子里,有种被限制自由的心慌。等我们都骑上骆驼,驼户嘴里又嘘了一声。四匹骆驼腾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朝前沙漠深处走去。
坐在骆驼背上,我如履薄冰,尽量不用脚去碰触它腹部,怕惊扰到它,怕它把我从背上摔下来。不一会儿,我耳边想起叮叮当当的铃铛声和踏踏的脚步。望着远处的高俊的山峰,行走在辽阔的沙漠,“路漫漫踏征程,耳边响起驼铃声……”这首歌突然从我脑海里蹦了出来。我被一种伟大的情谊感染,心里一下畅快起来。慢慢地,远处的鸣沙山近了。它是那样巍峨,光洁,像软滑细腻的稠缎,没有一点褶皱和斑点。山的线条是那么柔美,显眼,像是有人刻意画上去的。
让我惊奇的是,沙漠里骆驼成白成千,但一点都不显杂乱、拥挤。在驼户的带领下,它们循规蹈矩地走在各自的线路上。说是线路,实则是一条临时践踏出来的不足一尺的小径。那些窄窄的、密密麻麻的小径,无半点凌乱和断裂,像一条长长的飘带一直延伸到远方。时而有驼队从我身边走过,我突然产生一种想与它们并驾齐驱的冲动。当我回望来时的路,像海浪拍打礁石,惊心又动魄。一种挑战胆怯,挑战自我的英雄气概在心中激荡。
我们在山脚下走着,远望山坡上的驼队,像一条又一条黑线镶嵌在黄色的山坡,看起来唯美又壮观。黄沙、驼队和此起彼伏的驼铃声,这一切的一切,在我眼里如此神奇,充满异域之美。我感到自己正穿行在古代,走在古丝绸之路上。耳边除了叮当叮当的驼铃声,还有呼呼的风声,头发借助风势恣意飞扬。我心里忽地产生出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悲壮和豪迈。
当我们来到山湾里一个极佳的拍照点,驼户放慢脚步,嘴里又嘘了一声。此时,我骑的这头骆驼的头刚好贴着前一头骆驼的腹部,我满以为它接到指令后会把头缩回来。没想到它就地一动不动,头就那么贴在前一头骆驼的腹部,目光温柔如水。我的心被猛烈地震撼着,心里升腾起一股敬意:多么温驯的骆驼!它是多么通人性!多么讲规矩啊!如果换做人,也做不到这么俯首帖耳,委屈自己而成全别人。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它美丽的驼峰,以示对它的喜爱。
照完相,我们朝山上走去。随着坡度越来越高,骆驼每走一步都很吃力。我心里很替它担心,担心它脚一软从山坡上摔下去。然而,它却不急不缓、气定神闲地走着。
夏天的西北,太阳比任何时候更加热辣晃眼。风裹着一团热浪,再裹着一层沙打在脸上。在沙漠里行走其实很不容易。一脚下去,脚上软绵绵的,没着没落。人根本使不上劲,有种束手无策和力不从心的无奈。驼户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黝黑的脸上尽管疲惫,还是笑意盈盈。他一天至少要走五六个来回,非常艰辛和不易。其实,鸣沙山月牙泉和地处沙漠的人民都不容易。
望着气定神闲的骆驼,我向驼户提出了疑问:“它不累吗?”他笑了笑说,你还不知道吧?骆驼擅长在沙漠里长期负重行走,即使每天驼着三四百斤货物,每天走四到五十里,持续半个月都没问题。望着一个个毫不起眼的骆驼,我打心眼里佩服,它们真是名副其实的“沙漠之舟”啊。“这里全是沙漠,你们以什么为生啊?”我好奇地问。驼户把目光投向白茫茫的沙漠,深情地说,以前村里世代靠种小麦、玉米、棉花为生。由于地处沙漠,土地不肥沃,产量不高,人们一直很贫穷。一直到20世际80年代,中日两国合拍的纪录片《丝绸之路》在日本和中国播出后,影响很大,吸引不少人来沙漠。骆驼因此走进大众视野,成为我们致富的得力助手。说完,他爱抚地拍了拍骆驼的头。
“骆驼好养吗?”我又提出一个疑问。“养好骆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把驼峰喂得鼓起来才行。”“驼峰跟骆驼的健康有关系?”我惊讶地说。“那是当然”他的话不容置疑。“它们平时吃什么?”我更加好奇。“平时喂它们苜蓿、大豆、盐巴和大骨头。夏天还要给它们喝大黄、健胃开胃散、茶叶熬水,降低它们的中暑风险。”我心里暗暗喟叹:有付出才有收获,这是恒古不变的定律和道理。每一个繁华的背后,都是用血泪和汗水换来的,养骆驼也如此。
我还了解到,尽管骆驼在沙漠行走是它的天赋,但是要专门为游客服务,驼户花了不少力气训练,才使得骆驼有今天这样出色的表现。
当夜晚的灯光亮起来时,月牙泉在周围灯光的照耀下,像一弯蓝色的新月,镶嵌在鸣沙山怀抱里。她是那么明亮、湛蓝,像一双明亮的眼睛,深情地注视这这片神奇的土地,注视这这方黎民。
月牙泉在汉代称为沙井,唐代时称药泉,清代始称月牙泉。是鸣沙山的一湾清泉,形如玄月,故名“月牙泉”。尽管星移斗转,风啸沙鸣,月牙泉依然碧水粼粼,宛如明镜。千年不为流沙淹没,不因干旱而枯竭。鸣沙山和月牙泉沙水共生,山泉相拥,成就了“沙漠第一泉”这一世界奇观,成为闻名世界的沙漠神泉。被获评国家5A级旅游景区、中中国敦煌世界地质公园,并获得“中国最美的五大沙漠之一”等荣誉称号。
回望鸣沙山月牙泉,其独特的沙漠奇观和厚重的文化气息和淳朴的驼户已深深烙印在我脑海里,成为我西行路上又一处心灵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