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风格里哦
被数字革命引发的最持久的改变,不是新的商业模式和新的算法研究,而是数字时代出生者和非数字时代出生者之间的代际鸿沟。
——《born digital》
在世纪之交,千年虫肆虐时,那时的人们还远远无法想象如今互联网的规模与影响。然而世上总有不乏拥远见的先驱,一位叫Mark Prensky的学者首先提出了“数字原住民(Digital Natives)”和“数字移民(Digital Immigrants)”的概念。通俗来说,这二者的区分就在于是否成长于网络时代。“数字原住民”们被电脑、手机、游戏机等包围着长大,无时无刻不在使用信息技术进行信息交流和人际互动;而那些网络时代前成长起来的人们,他们更习惯传统的阅读,对互联网通讯和高新科技感到陌生。
在那之后,随着网络与科技突飞猛进地发展,由此带来的群体差异日益明显。Wesley Fryer在前者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数字难民(Digital refugees)”的概念。其实在我们日常社交圈中,仔细观察便能发现这些迥异的群体。即使在如今似乎人手一部手机,无时无刻不联网的潮流中, 仍然有相当一部分“落后”的群体对数字化生活并不敏感,他们更关心身边的柴米油盐,更接受面对面的互动交流,而对于屏幕内的虚拟世界无所适从。
随着时代的发展,原住民的数量会越来越多。可是难民们是否就此被世界抛弃,他们究竟如何过渡成移民,并最终登上原住民的那片新天地,更是一件值得关注的问题。这些人往往是我们的长辈们,或者偏远穷困地区的低收入人群。就像传统意义上的难民一样,他们中的大多数并非真的从主观上抵制现代科技与互联网社交,而更多地是出于某种限制和顾虑。所谓难民即失去了自己的家园,在崭新的时代,失去了自己的位置。进而感到迷茫,对未知的领域既有好奇又有抵触,既舍不得温存的回忆,又渴望跟上新一代的潮流。一些日常的操作和行为在我们看来非常简单,那是因为我们耳濡目染,轻车熟路。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全新的世界,需要再一次地学习,其难度更甚于当年他们第一次拿起钢笔,打起算盘。可如今的他们,早已不复当年的精力和热情。
在传播学研究中,有一个著名的“知沟(Knowledge Gap)”理论,由美国传播学家蒂奇诺等人在近半个世纪前提出。其核心观点为——在现代信息社会中,由于社会经济地位高者通常能比社会经济地位低者更快地获得信息,因此,大众媒介传送的信息越多,这两者之间的知识鸿沟也就越有扩大的趋势。转眼数十年过去,当时提出的所谓“信息富有阶层”和“信息贫困阶层”,如今已经演化出了“数字原住民”和“数字难民”的差异,我们也可以称之为“Net Gap”,或者数字鸿沟。
现有的研究证明,“数字原住民”在自身的认知学习能力上,其实并未比“数字难民”们超出多少。决定二者之间日益增大的鸿沟的,正是所处的信息环境本身。我想,我们应该收起自身一些无谓的傲慢。会熟练操纵手机、刷微博下电影,并非是我们比父辈们聪明厉害了多少,而只是我们刚好赶上了信息化的潮流,享受到了二十一世界至今最伟大的科技进步的成果。与其说为自己在网络时代熟悉各类新兴技术而沾沾自喜,或许我们更应多关注一下那些还处在鸿沟彼岸的被遗忘者。
在信息社会世界峰会上通过的《日内瓦宣言》里说道——
“基于信息通信技术的数字革命能够造福人类,人类应致力于建设一个以人为本、面向发展的包容性信息社会,在这个对信息通信技术“普遍连接、普遍使用”的社会中,所有国家和个人均可创造、获取、使用和分享信息,从而促进可持续发展,提高生活质量,达到“普遍惠益”的目标。”
所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些条件,正是父辈和先驱们的努力换来的。如今新一代们逐渐登上世界的舞台,是否也应该回头看看,接上当初那群开拓者一起上路?也许只需举手之劳,一座桥或者一条船,就能让迁徙中的难民们看到希望。数字科技能成为“原住民”们征服新大陆的工具,也许在这个一切充满可能的时代,亦能成为分开红海的手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