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今天和表妹聊天,我说我五一期间回老家去看望了三姨,第一眼看到时她老了,好久不见了,模样特别像姥姥。

妹妹说是的,三姨长的最像姥姥,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脸型,眼睛都特别像姥姥。

想起了姥姥,姥姥这一生也是特别的不容易,但是她一直坚强乐观坚韧同时保持了自己的个性,不轻易谈感情但也没有妨碍表达感情。姥姥叫刘桂松,出生于1922年阴历八月十六,小时候每年过完中秋节都去姥姥家给她过生日。后来姥姥轮流到姨家住,就不去了。

她从小在县城里长大,是家里的老大,下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她没有裹脚,是一双大脚。是谁不让她裹脚的我就没大听她讲过。她满城转带着弟弟妹妹去赊账吃小吃,完了以后让她的父亲去还账。她吃烧卖会选一段葱,她翻遍碟子找那个中间段最白的葱段。可能这段经历造就了姥姥敢说敢干得理不饶人的泼辣性格。

她的姑姑还是我们当地的长寿老人都上了报纸,活了105岁。她的父母也都算同龄人中的长寿者,我小时候大概五六岁的时候,我已经有了记忆。还去看望姥姥的母亲。

很多姥姥的信息我不清楚,了解的短短续续的也是小时候她告诉我且是我能记下来的,我知道她是建国前入党的老党员,当时她抱着几个月的二姨秘密入党,害怕孩子哭一直捂着孩子。姥爷是解放战争时候负责抬担架救伤员的人。我对姥爷没有印象他离世比较早,后来听妈妈说的。妈妈当时还是村里的女民兵。都是积极上进的人。

姥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生孩子,按照三姨的年龄推算姥姥大概从22岁开始生孩子,一直生到三十六岁为止,最后是我妈妈,一共生了八个孩子。七个女孩,一个男孩。可惜大姨和我唯一的舅舅夭折,于是她就成了大家嘴里的老绝户。她老了就是轮流住闺女家,但是她过的很开心。我猜当时姥姥是有很大压力的,姥爷是老二,他的大哥没有孩子,领养了一个女孩。姥爷这边又全是女孩。而姥爷的堂弟家一连生了五个男孩。

小时候去姥姥家印象就是每个姨都带着好吃的,姥姥的柜橱子里总是有让人意外的惊喜。小时候经常住姥姥家,和四姨家的三姐一块玩,四姨和姥姥一个村,离得很近,三姐姐一直跟着姥姥做伴。春天去捡柳条给我熬水治病,夏天给我染手指甲,带我去地里摘甜瓜,秋天去爬树摘棠梨。不幸的三姐白血病去世,也不过才16岁。姥姥就没有和她一起做伴的人,后来就轮流住到各个闺女家,她了解了各个亲家的脾气和习惯。她最喜欢住的还是六姨家和我家,可能是我们两家孩子小帮着照看,还就是最小的孩子和父母有话聊。去二姨三姨家次数少,听姥姥说觉得这俩孩子家生活困难一些不好去打扰。年老时她喜欢喝酒,她知道哪个女婿能给她卖好酒喝,最喜欢六姨父给她的茅台。她每天中午喝一杯,四姨父说她自己估摸时间很准每天中午十一半就拿出酒瓶子喝一杯。

在我家住的时候我就和姥姥睡,冬天我脚凉她会把我脚攥在手里暖,早上叫我起床上学,给我讲故事猜谜语,我们俩互相搓背,教我编麦秸辫子卖掉攒零花钱,带着我们去村头乘凉拉呱,她就是我们村里正式的老太太。后来我长大外出上学再后来妈妈生病她就不来我家住了,一来我妈照顾不了她二来也不想让姥姥知道我妈的病治不好。她很早的时候就说自己死后不要火葬,害怕被火烧。四姨父就像儿子一样答应她不烧。

2013年腊月十七姥姥离开了,享年91岁。四姨按照儿子的礼数为她送终,我替妈妈送了姥姥最后一程。三天后是我妈三年的忌日。她生前没有问小女儿生病的事,选择死后去陪伴。

如今四姨、四姨夫都已不在,其他的子孙辈都已不在家乡。不知姥姥的坟前谁去探望,或许二姨和表格离的最近的回去烧纸。当大家都不再谈论起姥姥时或许姥姥就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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