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校医随口而出的一句话,像一颗火焰弹一样在我们身边炸开,烧得哥几个热血沸腾。
不过,老大这货有时候蠢起来连猪都要甘拜下风,他会瞒着我们哥几个不声不响就谈恋爱?我和冒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表示怀疑。
单单是当年的小浣熊床单事件,我就可以判老大智商“死刑”——但是,如果那个晚上,老大不蠢头蠢脑地把我的床单扯走,我估计可能也不会认识冒菜吧。
又看了冒菜一眼,我低下头开了一会儿小差,嘴角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话说回来,像老大这种人,让他上刀山下火海肯定不难,只要你们关系够铁,他可以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但是要让这个大老爷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交代自己隐秘的感情走向,那还不如杀了他。
老校医一句话就让他老脸憋的通红,我们又威逼利诱了一番,还是不见他嘴巴有开缝的趋势。估计再耗下去,他能憋成鳖精。
老二跟我们递了个眼神,大家就心领神会地押着老大往寝室奔去。只有老四一只手托着老大的手,不时喊一句:“慢点,慢点嘛,手还伤着的。”
回到寝室,门一关,锁一下,三堂会审就开始了。
我们几个分坐在两边下铺的床沿上,老大一个人站在寝室中间,期期艾艾的,竟然有点手足无措。
冒菜为了烘托气氛,还嬉皮笑脸地喊起了“威~武~”。
“大堂之上,岂容你高声喧哗,闲杂人等速速离去,不然狗头铡伺候!”
“什么闲杂人等,我是家属——”被我装腔作势地吼住,冒菜识趣地退到墙角边,迅速丢出一个糖衣炮弹,倒是让我瞬间卡住。
但是,糖衣舔化,里面炮弹就炸了,他又补了一句,“我是你哥!”
我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们打情骂俏的戏份后面再演可以不,犯人还等着坦白从宽呢!”老大落难,老二仗着自己排位靠前,按捺不住率先跳出来主持大局。
他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皮带解下来,双手握住在老大面前啪啪抽了两下,“你是想主动坦白,还是屈打成招!”
要是换成平时,老大早就一脚踹到老二屁股上,让他哪里凉快哪里待去。
但是今天老大居然扭扭捏捏欲言又止,瞄了我们两眼最后低下了头,脸上荡漾出努力控制但又控制不住的傻笑。
“老大,其实兄弟们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没别的。”
还是老四聪明点,他搬了根凳子给老大坐下,怀柔政策立竿见影。
老大一改羞涩的样子,瞬间又变成了东北爷们,他把受伤的红烧猪蹄轻轻一抬,说:“没多大点事,不就烫了一下,脱层皮而已!”
说着,老大就把来龙去脉交代了。
老大一只手拎三个水壶,把我们六个人的水壶都提到了水房。打水的时候,他觉得让后面的同学等太久不好意思,一着急,提水壶的时候没注意,有两个水壶磕在一起,其中一个就炸了。
“然后呢?”
“哪还有啥然后,然后不就是你们看到的倒霉样子。”说着,老大又扬了扬左手。
想在我面前蒙混过关,门都没有。我朝老大的下半身努了努嘴,“呐,‘然后’不就装在你裤兜里嘛!”
老大低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条粉红色的毛巾从兜里露出了一截,脸唰的一下就红。
“嗨,就是……就一大姑娘……一女同学,去澡堂时刚好经过,看到我被烫着了,上来捉住我的手就往水里冲……还好心拿毛巾帮……帮我包扎了一下!”
说完,老大嘴巴咧得更大,无处摆放的右手只有放在头顶上胡乱揉了两圈,快要把自己揉秃了。
大家根本不关心老大的手应该放在哪里。女同学!澡堂!捉手!包扎!迅速筛选出几个关键词,几个蠢直男立刻骚动起来。
“女同学?长什么样子?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
“去澡堂的路上?那不是穿着睡衣?身材好不好?”
“是不是手把手给你包扎的?”
……
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子弹一样突突突地射向老大,射得老大手忙脚乱的。这其中,冒菜也积极地贡献了好几发。
我鄙视地看着这群臭不要脸的雄性生物,真是耻与之为伍。当然,主要是鄙视冒菜。
但是冒菜根本无视我的存在,马上反客为主,上前捉住老大的左手,在老大发出一声猪嚎之后才反应过来,又换成右手,挤眉弄眼地问:“老大,你是不是有想法?说出来,兄弟们替你想办法!”
“嘿嘿,没……没啥想法……就是……”老大一年份额的娇羞大概都在这一刻用光了,他把手从冒菜的爪子里抽出来,在兜里蹭了两蹭,把粉红色的毛巾拿出来小心翼翼地握在手里,说:“我就是想,把毛巾还给人家,当面感谢一下……嘿嘿。”
“就没了?”
“啊?没,没了……”
老大这副模样,就连沉迷游戏情窦未开的老六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何况是我们,信他的话才有鬼了。
只是老大这人性格吧,就是不能说废话绕弯子,非得激他一下,他才能掏心窝子。
我一把拍开冒菜,说:“老大,你还是不是东北爷们,是就别扭扭捏捏的!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
老半天,老大那破铜大嗓门才支吾出蚊子大的一丝声音:“好像有点吧……”
“哈哈哈哈,千年铁树开花咯……”寝室里顿时爆出了一连串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