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会流泪
也会像天上星辰,流光溢彩
她躲在自己心灵的一个遥远角落
独自度过了这些岁月
1
我分不清幻境与现实,就像分不清睡着还是醒着一样。
梦境中我是一个爱走路的人,喜欢找一条人迹罕至的漂亮马路,悠然的行走,走过斑斑树荫的时候,像是走过了自己心中明明灭灭的悲喜。——严歌苓
醒着的时候,我常常认为自己在做梦。红灯未灭,绿灯未亮时,我顺着人流穿过钢筋混凝土高楼之间刷出五道白色横线的人行道,听旁边刺耳声声汽笛,掺杂着驾驶员的咒骂,吐着舌头调皮的跑过狭窄荒乱杂草丛生的羊肠小路,再顺着拥挤人潮继续前行,可我要去哪呢?
睡着的时候,我常常以为自己醒着。尤其是梦境中困意袭来,强迫自己睁开眼,迷离迷糊间,我又醒了,继续赶路;门没有关,我过去轻轻抓住门柄用力关住,可是一回头,门外的那颗棕榈树笔直的叫人发憷;妈妈不要我了,我哭的撕心裂肺,醒来一抹,才发现湿了枕巾。
梦和现实糅合在一起,造就了一个封闭自我的空间。
闹钟响过以后,我拉开窗帘,并不温柔,有时会看见映照粉刷了蓝色的那栋房子的阳光,有时就看不到。那是一个阳光温热的上午,住进新家的第一天,阳光很好,有风;再后来,日复一日的拉开窗帘,看到的不是弥漫光晕的蓝色房子,也不是好天气;大约天气是好的,只是我的眼睛看不到。
生活好像没那么遭,但也没那么称心如意。
某天我看到一句话:人的忏悔如果有意义,时光会随之倒流;生命的光,闪耀在水面,和谐的如同暗夜里安静开放的睡莲,但事实总非如此,所有的忏悔,毫无意义。
很多年以前,我踩过雨后泥泞的路,湿了鞋袜,跌撞了童年的欢喜,我并不是个大人,可我也不是个孩子,我是个孩子一样的大人,大人一样的孩子。
我以为这世上多的是天长地久,也以为这世上多的是柔情似水,直到后来,分道扬镳,横眉冷对。才知道人会长大三次:一次是发现自己不再是世界的中心,第二次是发现再怎么努力也无能为力的时候,第三次是接受自己的平凡并享受平凡的时候。
平行世界,多元生活,我终于学会接受,也终于肯承认: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渺小如蚁。
2
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段不为人知难熬的时光,熬过了,守得云开见月明;没熬过,能怎样呢?我不知道。
算算日子,当真是如行云流水般过得飞快,能记住的,只有亮如白昼的路灯和吠声不断奔跑着的小狗。接连两个月,看着头顶亮如白昼刺得人眼发麻的路灯和高楼林立间稀稀疏疏亮起的室内暖光,我问过自己:如果两年前没有固执的离开家,独自北上,会不会比现在好一点儿?还是一样,让人无处安放?
铁丝网住了飞奔的宠物狗,狗叫声依然透过细密如麻的网飞到12层,拉开窗户,犹如在耳畔,清楚听得见,甚是恼人。
关掉手机,我靠在连着两节车厢之间的位置,摇摇晃晃,像极了荡秋千。左边的情侣相互依偎着,前方的小伙儿戴着耳机在看视频,右边的美女在聊天框弹出来后开始飞速打字,右前方的大叔双目紧闭扶着扶手,再旁边,有人打电话,有人看书,有人聊天,像我这样的,鲜有人在。
罗曼罗兰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从前总觉得这种话是给大人看的,因为小时候根本看不懂“真相”,当见识日积月累逐步增多,才发现,曾经被我们戏谑歪曲的正是生活本身,年少时的悲愁不过是井底之蛙,比不上越长大越孤单的压抑,孩子可以哭泣,成年人却不敢放肆。
一缕月光穿过窗户,弥漫进来。
她轻轻动了动嘴唇
就连发丝也在说
动情的说
我愿意
故事该结束了,我想。